毕竟，谁不知道沈文汐是个怎样的人物，在经义斋可谓一枝独秀，而晏知呢，虽说她阿爹是首辅，但她绝不算是很有才华之人，只能说是中等偏上，在经义斋历次考试中也就是第五第六左右。

第五忽然冒到了第一的位置，再加上超过了沈文汐，这委实不寻常。

经义斋的学生本就比时务斋的多，浩浩蕩蕩五六十人，除了是晏知狗腿的那一帮小姐妹，其他人此时都不信任地看着晏知。

晏知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这些人！她怎麽就不能比过沈文汐了？沈文汐有什麽了不起的！

眼看着周围人小声议论得越来越过分，她心里怒火就越来越压不住。尤其是沈文汐和她的朋友也过来看红榜了，沈文汐倒是没有说什麽，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

晏知立刻就压不住了，她指着晏盈道：“怎麽都怀疑我，不怀疑我阿姐？比起我考第一，我阿姐考第一才更稀奇吧！她才转入时务斋多久？就能考第一？”

晏盈：“……”晏知真够毒的啊，还知道祸水东引呢。

陆银兰立刻就不服气了：“阿盈怎麽就不能考第一了？虽然她进时务斋时间不长，但刻苦努力，夫子们都夸过她聪明，怎麽就不能了？”

晏盈也道：“我从未舞弊。”

晏盈这会子真把晏知当个笑话来看了。谁都可以质疑她，甚至也可以质疑晏家两姐妹同时榜首的事，只有晏知不该这样。不管她们二人在家如何，在外头那就是一笔写不出两个晏字，晏知这样急吼吼地把她撕扯出来，不管结果如何，她是得不了好的。

一家姐妹尚且如此，何况对别人呢。

晏盈是知道自己没有作弊的，她能考第一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会不会有人故意陷害她，还有后手呢？

她打量着周围人的反应。

陆银兰和孟雾芙自然是妥妥地相信她，其他人就不一定了，确实有人议论起来晏家姐妹是不是都有问题。

晏盈和沈文汐目光短暂地交接。

就在这时，时务斋的一个女孩，叫周娅的，不可置信地看着红榜，愤愤地看着晏盈：“是不是你使了什麽手段！你换了我的考卷！我不可能考倒数第四的！”

晏盈心道，后手这不就来了麽。

周娅一出声，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她确实在时务斋也小有名声，她阿爹就是工部侍郎，很懂一些技巧，女儿耳濡目染并不奇怪，进了时务斋之后，周娅在夫子们心目中印象也很好，时常夸她。

“是啊，周娅平时不都能考到前几麽？这次怎麽才考了第三十五名麽？”

“对啊，倒数第四了都，不符合常理啊。”

“天哪那她的猜测也不无道理啊，晏盈可能才是那个真正的倒数第四，不知道怎麽调换了试卷。”

“没想到晏盈居然是这种人。”

……

听到这些议论，晏知心里痛快极了。对，就是这样，将晏盈贬到泥底去。此时她已经忘记了她阿娘叮嘱她的话，让她千万不要高调，拿了第一就低调一点，别多说话。

她刚才还觉得奇怪呢，阿娘明明是安排了人，必然不许晏盈冒头的，她怎麽还拿了第一？那岂不是她们两个人一起当魁首？

现在好了，大家都开始怀疑晏盈了，没準就能把她的成绩撤销，就算不能，给她添点堵，让她名声变差，也是一桩美事。

晏盈现在已经确定这次考试背后有人操作了，以晏知的头脑想来是设计不出这麽多事的，但是这样盼着她倒霉的，大概只有韩氏了吧。刚才她还想着是不是韩氏只收买了人去拔高晏知的成绩，却忘了对付她，现在看来是没有的。韩氏确实手段高明。

一石二鸟，既能保全晏知，又能让自己的名声滑落。要是她一开始就把她的分数弄成倒数的，也不会引起什麽议论，别人最后嘲笑一下晏家大小姐成绩一般，但是衆人皆知晏盈是这个月才进时务斋的，也没有太大的嘲点。

可是现在呢。她以第一的名次出现在红榜上，之后再把她拉下来，如果查出点什麽作弊的苗头，晏盈名声必然一落千丈。先扬后抑，韩氏手段炉火纯青啊。而且还能让所有人的关注点落在她身上。

至于她本人并没有作弊的问题，韩氏必然安排好了后手，能够证明她作弊的东西。

陆银兰和孟雾芙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吓一跳，但她们坚决不信晏盈是靠舞弊得来的第一。陆银兰要跳到周娅面前说些什麽，却被孟雾芙拉住。

孟雾芙人虽小，但说话慢条斯理，温和的声音也带了魅力：“周娅，这个名次的确不符合你平时的表现。但是阿盈平日里是怎样的人，我们同在一斋，是见得到的，你真的觉得是阿盈换了你的成绩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