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之新征途(179)

作者:林木儿


他沉稳内敛起来了,一如现在的长孙氏。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风起云涌,也第一次感知到了波云诡谲。

秋风起,落叶随风卷,她踩在树叶上,飒飒作响。

男子没有转身,他好似笃定前来的是他的妻子。

她将手里的披风给他披上,“妾在。”

男子攥着妻子的手,“我在想,若是母亲还活着,会如何?”

一母同胞,窦氏夫人又能如何呢?她或许会揽着跪在身上的次子,拍着他的脊背,一下一下的安抚吧。

于是,长孙氏便伸出手,紧紧的抱着丈夫的胳膊,贴着他靠着他,也叫久站的他能有个依靠。她更坚定的说了两个字:“妾在。”

夫妻俩谁也没有提当日的承诺,谁也不提父子兄弟之间的这些过往。

父亲是不是真的忘了,兄长是不是真对此一无所知,都不提了。

那些无法言喻的複杂情感不能宣之于口,责难、抱怨、追究,问个结果,都不合适!一万遍的想去,但自此君臣有别,这话又岂能说出口。

委屈、愤懑、伤心、失望,种种纠葛,却无一字能对人言。

只有夫妻二人,就这麽彼此依靠着,彼此依偎着,他不用说,她能感同身受。

此时,她在他的生命里,变的不一样了。她是比父亲兄弟更亲近的人。

而她一次比一次更坚定的说出‘妾在’这两个字,轻柔又笃定,更像是承诺。而她也在用一生兑现她的诺言,不管他经历什麽,他选择什麽,她始终坚定的支持他。

她在,一直到她生命终结。

很简单的一场戏,很简单的两句对话,就是这麽一个简单的场景,辛导的眼泪‘啪’的一下子就下来了。

戏里的人没哭,甚至一句叫人情绪上头的话都没说,可看戏的人却哭了。

本来是家国天下的大戏,通过他们细腻的感情诠释,愣是叫人动了情了。

这已然叫人惊喜了,谁知道惊喜还在后面。

彼时大唐只有关中和河东一带,秦王需得征战天下。而太子与太子妃常于后宫联络,妃嫔们常在李渊耳边进谗言。

长孙氏常进宫请安,侍奉李渊如故,不见丝毫怨愤之色。她心知太子妃之行,更知后宫妃嫔之德,但总也能面无异色的应酬。待之愈发恭敬,承受刁难,处处与人结交。

她的姿态低了,秦王府才能有一丝喘息之机。

而在王府,她常出入文学馆。

文学馆十八学士,是秦王得天下的谋臣。长孙氏爱读书,或者说她不能不读书,丈夫在外征战,这些人才得招揽。

偶得秦王回京複命,夫妻俩见面亦匆匆。

辛导看着镜头里的画面,‘秦王’看着‘长孙氏’的背影,眼神里有自责,有愧疚,有疼惜,有太多说不清的情愫。

此时的长孙氏,不止是他的爱人,是他的亲人,还是他的战友。

爱情或许是飘渺的,但这份男女之情里,如果掺杂了荣辱与共,生死一体呢?

那这份感情又岂能用‘爱情’简单的去诠释?

也正是基于这麽一份情感,所以在刘文静被冤杀之后,辛导被惊住了。

‘秦王’靠在‘长孙氏’的怀里,失声痛哭。

此时的‘秦王’还不是太|宗皇帝,他才二十出头而已,他是个政治不成熟,军事上还未曾立下泼天大功的年轻人而已。刘文静是与他一起谋划着撺掇李渊起兵的人,他为大唐的建立立下过汗马功劳。

他有小瑕疵,却无大过错。他常年跟他征战在外,不随军也才不到两年而已。

然后只因谗言,便杀了刘文静。

这杀的是刘文静吗?这杀的是他呀!

他的父亲,他的兄长,在杀鸡儆猴啊!

此时的他无那麽大的势力能去保下刘文静,这个时候的他也没有圆滑的手腕去周旋这件事情,他因失功臣而自责,因父兄背叛而痛苦,因他自己的无能更愧疚。

所有的情绪压塌了此时的‘秦王’!

‘长孙氏’紧紧的抱着丈夫,她的眼神看着外面,此时,她的孩子在不远处的廊庑下,不知所措的看着这里。

刘文静被杀了,这是给秦王府的警告。

秦王若死,这府里还有谁可活?

‘长孙氏’眼圈红了,却倔强的没有落下来了。她像是抱着孩子一般的抱着丈夫,轻轻的哼唱起了歌谣。

他安静了,睁开眼来,看向妻子淡然的脸。

妻子没有看向狼狈的他,只看着外面的孩子,轻轻的说了两个字:“妾在!”

‘秦王’身上是妻子的温度,再看看尚在稚龄的幼子,缓缓的闭上眼睛,眼里再无一丝挣扎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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