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留级生(35)

作者:墨西柯


接着继续读下去,思索片刻,又道:“有些水平,可看这些见解明明已经领悟,却没有写到最深刻处,是在故意收敛什么吗?”

考官捧过去重新看了一遍,倒是被葛临石提醒了:“的确,他看得很透,却没有写透。尽管如此,还是写得非常优秀。大笔如椽,斐然成章,一气呵成。”

“而且不蔓不枝,干净利落。似乎只是想拿一个优秀的成绩,所以过于小心了。”葛临石看完不禁惋惜,“一味求稳,若是没有背景扶持也很难出头,能出现一个明知言已经十分不易了。”

能得他们二人的赞叹,说明这个帖经已经非常优秀了,这一积分稳稳地被他拿到了。

只是还有些惋惜,没能再出现一个像明知言那般璀璨的芝兰玉树。

可被他们夸赞的明知言,此时不依旧沉寂在国子监?

*

口试的顺序是抓阄。

纪砚白抓到了一个第三名。

他走进考试的房间,端正地行礼,接着转身站在了考试的位置。

可能是习武之人自带的气场,让他转身时都带起一阵飓风,站在几位考官面前时更是威压感十足。

他的身躯着实高大结实,在整个国子监都十分罕见,他此刻还板着面容,竟然透露出了一丝……杀气。

坐在位置上的几位考官都逐渐变得不自然,甚至被震慑住。

到底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年轻将领,简单地站在那里便不怒自威,让考场内的气压都变得紧张。

旁人考试是监生见到考官紧张,这一场却是几名考官看着监生紧张无比,人都开始变得拘谨了。

他们如果不给这位小将军及格,他不会愤怒伤人吧?

考官已经开始思考哪些问题是最简单的了,并且担心最简单的问题这位爷也不会。

纪砚白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只是记得俞渐离教的:目不斜视,态度端正,不卑不亢。

这时,考官问了他第一个问题,他听着很陌生,显然不知道答案,于是字正腔圆地回答:“不知道。”

考官有些无所适从。

其他的监生就算不知道,也会说些有的没的,就算跑题,也是在努力了。

这位……倒是简单。

还好没有发怒。

问到第三个问题,纪砚白惊讶地发现俞渐离真的押题押中了。

他还记得俞渐离特意跟他强调:“这种问题最容易被问了,尤其这里还跟去年的政事相关,怕是会被作为重点。”

于是俞渐离非常耐心地给他讲解了三次。

纪砚白还真记得一部分,于是回答了,只是回答得断断续续,并不全。

还有些用词用得很奇怪,后来想一想,这些词汇都是形态相近的字,应该是这位记成了错别字。

正是因为他没回答全,反而更像是他自己在回答,而非得了外力相助。

但是俞渐离的见解都是角度很独特的,足够给分。

让众多考官没想到的是,第一个提出独特见解的,居然是这位不受管束的纨绔小国舅爷!

考官大笔一挥,给他记了一条,也让他们轻松了一些。

看来他还是会点的,也不至于让他们提问都提心吊胆的。

谁知,这位爷之后又是连续几题不会,到最后也只能算是回答了三道题,其中一道题还回答得跑了题,属于是纪砚白记错了答案。

考官大笔一挥,给他记录对了三道题,看起来体面点,但仍旧是不及格。

纪砚白点了点头,坦然地接受了这个成绩,甚至没有情绪起伏,直接走了出去。

结果刚刚出去又走了回来,吓得所有考官挺直了背脊,都不敢出声询问。

谁知纪砚白只是补了一个离开的礼,便再次走了出去。

“考的是他,被考验的却是我们。”考官心有余悸。

接着,五名考官开始互相安慰,调整好了情绪才叫了下一名监生。

*

俞渐离的抽签结果很靠后。

加上四门学这边和他同考的监生都是第一次经历口试,在其中会反复解释自己的观点,啰里啰唆地说很多,时间也就会长一些。

俞渐离从晨间便开始等待,等到快日落依旧没有到他。

他只能站起身活动一下身体,看到又一个监生灰头土脸地出来。

其他还在等待的人齐齐朝他看过去,但是国子监怕监生互相之间泄题,等待的监生连午饭都不得吃,只能考完了,才能出去和其他的监生交谈。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明显发现,下午的监生都要比上午的绝望。

想想也正常,考官们上午心情还好,结果累积了太多失望,怒气越来越重,到了后面还会训斥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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