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皇太后微微叹了一声，走进这所曾经住过的居所。

太皇太妃满头白发，跟从前青丝遍布的模样截然不同，她苍老、弯腰弓背，皱纹爬满脸，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

她对皇太后和皇后的到来没有半点意外，眼皮合上，坐在老朽的椅子上，一言不发。

皇太后看见这一幕，嘴角扬起嘲讽的笑容，太皇太妃不说话，她也静静地不说话，能随意掌控别人家女儿命脉的人沦落到今天的地步，真让她高兴啊，即便这人强装镇定，可没了皇权傍身的她，又如何翻云覆雨。

她只需要静静看着这人生不如死就好。

可看着她苍老黯淡的模样，皇太后突然就觉得没意思了，也不想跟太皇太妃说些无聊的话了，仇人得到报应是件高兴的事，只是她早就该将仇恨放下了，往后余生，她该陪着福临，看着女儿幸福美满过完一生，就太皇太妃这人，永远都不值得她全力以赴的恨着。

“皇额娘？”

“没什么。”皇太后摇头，“回去吧。”

“好。”叶湘雅牵住她的手，转身就走。

“等等。”一道声音叫住她们了。

太皇太妃抬起头来，眼神如以往锐利，“来看哀家笑话，怎么不留下来？”

“太皇太妃说笑了，只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叶湘雅淡淡笑了，“皇玛嬷，您相信前世今生吗？”

太皇太妃眼底闪过一丝疑虑，好端端的，怎么扯到前世今生上了。

叶湘雅了然笑道：“那您永远都不会知道天道轮回因果报应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太皇太妃语气浓浓的惊疑不定，皇后这是在说什么，什么天道轮回因果报应，她们做了什么？她不明白啊！

是不是从一开始，郭络罗氏就对她藏着恶意，哪怕她一开始好意接触她，都得不到她一丝善意。

难道这一切都是郭络罗氏和她女儿的布局？就因为所谓的天道轮回将她弄得生不如死。

太皇太后陷入癫狂了，她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她该是高高在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皇太后，居然被这种可笑的借口拉下水，“你们都给我滚！滚！”

叶湘雅没理会她大呼小叫，带着皇太后，一步一步远离景阳宫，仿佛彻底远离了原身曾经的噩梦，阳光照拂身上，宛若一场新生。

就这样也挺好的。

……

先帝夫妻俩离开那天，叶湘雅没有去送两位‘老人家’，毕竟以后都会相见，何必弄出离别伤感，倒是佟太妃的侄女，经过太妃封位、腾宫种种繁琐复杂的事后，大概看清楚跟着自己姑姑混没有前途，又看着往年得罪过皇后的皇贵太妃跟皇后关系好了以后翻身做皇贵妃，便打定主意向皇后服软。

打蛇打七寸，她可算是抓住叶湘雅命脉了，叶湘雅惯来对没有直接得罪过自己的人没有多少在意，佟格格虽然想过当太子侧妃，可现在她改变主意，想安分守己嫁个好人家，这个愿望想要实现不难，她再怎么说都是佟格格的表弟妹。

“这些男子你随便选吧。”叶湘雅让人递过去一个满是名门子弟的名册，钮祜禄氏、瓜尔佳氏、郭络罗氏和董鄂氏的优秀子弟等都在其中，她作为皇后，自是明白佟家就算再不堪，作为皇帝母家，在外人眼中跟皇家关系必须要好，从前是佟家老是想出些歪主意，那她只好让他们识相，如今佟家嫡女服软，从前的事就不好计较了。

佟格格瞪目结舌看着满京城的公子哥任自己挑选，有出身高贵，有人品贵重的，无一例外都是旗人出身，大有前途，她不管嫁给他们其中哪一个人，只要自己脑子不犯浑，将来日子只好不坏。

她一瞬间体会到被皇后罩着的感觉的，但她没忘自己之前做的糊涂事，没敢提出太放肆的要求，在名册上翻了几页后，目光落在董鄂氏身上，尽管在郭络罗氏和董鄂氏之间犹豫了许久，但想到皇太后只有这一个女儿，后宫当权者是皇后娘娘，她就毫不犹豫选了跟皇后娘娘关系极好的皇贵太妃的族人。

自家人知道佟家的家底，皇帝一看就不在乎他们，若不好好抓着皇后娘娘，他们今后的日子不会更好过了，与其嫁给高门大户，不如就嫁给皇后娘娘熟知的人，皇贵太妃族人的身份说来还是她高攀了，毕竟她姑姑现在只是佟太妃。

叶湘雅看了眼她选定的人，有些诧异，“就他了？”鄂硕的侄孙子，也算身份合适，“既然做好决定了，便出宫准备吧。”

“是，皇后娘娘。”佟格格深吸一口气，从容不迫退下，她回去后得跟父兄说说他们今日之事了，既然皇后娘娘大权在握，他们没必要跟皇后反着来，日子是过给自己的，不是过给外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