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妾生存法则(52)
作者:野君子
莫文山耳朵尖红透,对燎烟小小声说:“小君,别拿我取笑。”
于是对小宦官回道:“天使大人,文山不愿远离家乡,现既已为人妾,自愿守内帷的规矩。”
吏部的人走后,燎烟很不理解地询问:“你真这么喜欢陈郎主吗?”
莫文山实在过于内秀,他的喜怒哀乐被他自己藏匿的密不透风,即使燎烟曾与他有过荒唐的的肉体关系,莫文山也跟个棉花团子一样,逆来顺受。燎烟在莫文山这里几乎感觉不到他有脾气。
昨日下午他被陈茗气了一顿,就跑来莫文山这里找他聊天放松,刚好莫文山有两位族弟也在。那边似乎是因为银钱官职没达到预期值,就埋怨呵斥莫文山不求上进,竟被一个狐媚的贱妾爬在头上拉屎,比个骚货都不值钱。
莫文山本来已放下书卷,冷下脸准备骂这帮族兄弟,让他们爱死哪儿死哪儿,别连累他倒霉。就看见燎烟的轿子落下了。
于是燎烟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莫文山眼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燎烟当即从后腰抽出之前抽过陈茗的金鞭甩了过去,把人甩得骂骂咧咧地滚了。
燎烟甩完鞭子,觉着近日困着他的负能量散掉许多。莫文山此地的风水令他神清气爽,笼罩在身上的陈茗的枷锁气息亦散掉许多,脑袋也清醒,于是不顾莫文山的“反抗”,抱着他睡了一个晚上。
这大概才是此时政厅里陈茗煞气冲顶的根本原因。
莫文山听见燎烟询问他喜不喜欢陈郎主,眼睛刚好看见花圃一对嬉戏的花蝴蝶,就自嘲地笑笑,回答燎烟:“燎烟小君,我其实很希望有人能拉住我的手。”
燎烟受他情绪感染,一把拉住莫文山的手,问:“这样?我想莫郎的意思应当是执子之手——”
燎烟说着开始迷茫,又时而清醒,眼睛里的光泽明暗交替。
“我在说什么?”燎烟咕哝了几句,他紧紧地握着莫文山的手,挣扎地坚持要说完,“持孽情如心痛,一心在痛上,人与伥鬼何异?”
燎烟满头大汗,艰难地说着话:“我很欣赏你,你弹的古琴我其实听得懂,但我不能回……心意赠与天地即可。”
莫文山拥抱住燎烟,感受他颤抖痛苦的躯体,痛苦挣扎的魂魄,直到燎烟重回冷静。
莫文山最终哽咽着说道:“燎烟,不用担心我。权力是美酒,我不胜酒量,已开始醉了。”
陈府之中诸事有条不紊,燎烟骑着驴在这群人忙得脚不沾地的白日里,游荡园中上下。
他穿来这里起初是在下人的大通铺中,跟一帮跟他一样大的家生小童子生活在一起。他那时觉得稀奇、有趣,把它当成VR深度体验,亲身过来古代旅游而已,说不准很快就能回去。
他清楚记得,穿来前他只是喝多了酒,似乎喝断片了而已。
后来因为两只倒霉的小雏鸭,他遇见了这个世界的大BOSS,被他从大通铺拉到了郎君的独所,在他身边长大、犯迷糊。
直到某一天,燎烟开始恐怖地觉着这似乎不是一场梦,而是他妈的现实,陷的愈深越无法脱身的现实。
燎烟从偏僻的仆役居所,逛到少年陈茗暂居的郎院,里面有柿子树、樱桃树、李子树,有梅花、桃花、海棠。春夏秋冬四季,都有花开果熟。也有小型武场、学堂、驯兽场,都有最顶级严厉的师父来教导他们文治武功。少年陈茗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他像头不知疲倦的野兽,野心、生命欲、杀伐欲比任何人都强盛。
燎烟亲眼见过少年陈茗用轻功轻松翻跨七八位军武教头搭起的人桥,直取所谓的“敌首”。他那时还肤浅地感叹,妈的,古人的轻功原来是真的啊。陈茗哼哧哼哧学杀人屠龙之术,燎烟就去找在小鸭子被养死后,他跟陈茗在山里头领养的小老虎。
后来陈茗上战场杀人立功,身上明朗的少年气越来越少,直到沉淀为威蕴与权压。
“我随时准备杀人,与被杀。”陈茗在夺权囚父、杀兄弟子侄后,对燎烟说。
“我只有死,或者谋取最高权位这两条可以走。”陈茗某次心软,要放过一群老弱病残,未想里面混迹了朝廷派来的死士,只差一点,陈茗便被刺穿心肺。他醒过来,又对燎烟说。
燎烟抱着他,有些心痛,说:“我想带你走。”
陈茗头脑太过清醒,长息片刻,才说:“我走不了,我也不会许你走。”
他从此成为无情的陈郎主、陈节度使、陈大将军,按这世界的方式来揉搓燎烟的形状。
燎烟骑着驴在湖边停下,杨柳絮如雪,迷花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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