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妾生存法则(21)
作者:野君子
飞过重重院落,飞过白雪与金瓦,飞檐兽首,落入燎烟肩头。
他似有所感,“咦”地一声回头张望。
飞灰又被风吹落。
那之后隔了很久,陈茗也没有过来找燎烟。
燎烟的院子清静下来,他也无法轻易出门,没有郎主的允许,他并不能随意进出陈府。
可以粗糙地把陈府想象成一座占地不菲,功能模块分明,等级、戒备森严的古代族群社区,里面中轴线更是有牙兵轮班巡逻。除了北门的主门,其它方位的侧门也配有武备与人丁值守,闲杂人等进出都需要出示相关鱼符并且登记。
得不到陈茗首肯,燎烟每次想溜出去放个风时,就会跟小役聊会儿天,再贿赂一下子。小役们听说过郎主有个狐媚的男妾,等燎烟真站在他们面前,反倒觉得这人干净利落,也没什么架子,喝酒、打叶子牌、掷色子都算好手,也不作妖。只会在极不经意间泄露出令人惊心动魄的、让人糊脑子想贪婪占有的……什么东西。小役形容不出来。
几番交谈下来熟稔了,这些次一级的牙兵也会任由他进出。开玩笑,没见这位小君背后永远都有影子跟着吗?(小君可能不知道,他们之间有特殊的暗号)这证明郎主在一定程度上容忍他肆意地抛头露面。
但近些天,上峰突然接到命令,没有通行证,连只苍蝇都不许进出。于是燎烟的贿赂突然间彻底失效。
小役看着失望离去的燎烟的背影,心想他也挺为难,毕竟这位小君每次回来都会给他们捎上份好酒好肉,而且最近他的心情似乎很低沉,有可能跟郎主有了新欢有关?
可转念又一想,他凭什么替个锦衣华食的男妾生忧?
就打了个呵欠,跟人换班去了。
燎烟不光是在门口屡次碰壁,找医署的人记账给绿眼睛取药也出了问题,陈茗配给他的满院子的仆役,除了洒扫、烹饪、整理,也都埋头干活,不轻易跟他说半句话。
他问肖福:怎么一回事?
肖福回:小君,本该如此。
燎烟只好去找陈茗,却被拦在主堂外,被告知:没得主君允许,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再问怎么一回事?
不是在商谈要事,就是在跟侧君或者其它新欢花前月下,问就是没时间。
燎烟瞬间明白,陈茗又要跟他玩规矩跟冷暴力。
燎烟摸了摸头,深深地无力。
愤怒、焦虑、疑惑、不可置信、震惊、勇气、欢喜、期待,一切正面的负面的情绪,都再度转换为深深的无力。
他茫然四野,伫立风中,问肖福:“肖总管,我到底该怎么办才能令他满意?”
肖福正在着人更换庭院海棠,来的花师带着匠人们灌温水,挖冻土,热火朝天。
一棵棵碧桃被运走。
肖福抽空说:“小君,老朽其实也不解,郎主许你衣食,免你苦役,令你高坐华堂,免你颠沛流离,深恩似海!郎主也许更想问你还想如何?”
这心扎的,燎烟瞬间清醒,捧住心口,转头看向糟老头子,幽幽地回:“肖总管,您这冷棒槌锤的我……好爽啊。”
陈茗,燎烟心说,小爷也会冷暴力,咱对台打,看谁熬的过谁。
熬不过大不了再进一次内务府学磕头,学怎么给他吞屌。
小君失宠了。
流言没几天就开始起来了。
想一想也是,主君已迎闻名天下的莫郎。听说今年的春闱也有内幕,主君为了莫郎,正在跟朝局打擂台!哪还会在乎拿来泄火的奴妾?
以文才闻名的侧君,此次春闱才排第二十八名。那排头三甲的究竟会有多出彩?
于是主君派人拿下今年科考学子们的文策,从第一名到第五十名所有人的文章,赫然发现莫文山在考场小号里写了三天的、被批第三名的,竟然另有他人!是有人拿了莫郎的考卷,重新誊抄换上自己的名字,再把他原本的文章换给了莫郎!
奇耻大辱!
陈节度使震怒,要为他的莫郎讨公道,上表定要惩处涉事人等,包括且不限于中央政事省各大兼平章事,北门的宰相们。连续十数年,头三名全是他们的座下门生!
八千疆域,十道四百州,口口相传下,天下士人学子亦愤怒(尤其是寒门)。三年一度的春闱是他们进阶唯一的渠道,黑幕竟能如此猖狂!
反正闹的是沸沸扬扬。
不管外面多热闹、多厉害,燎烟就此安安静静缩在自己的院落,继续照顾那名危险的伤患。
陈茗好像忘了有这个人,或者又另有打算,燎烟不想知道。
偶尔空寂到极点,燎烟会推着快缠成木乃伊的人出来晒晒太阳,跟他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他出不去,也无人可解闷,唯一能做的就是时不时跟昏睡的人讲些荤段子,免得自己的嘴巴生锈,反倒能把自己逗的嘎嘎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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