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他伏过身，点开安酒所有答复的点赞列表。

安酒没有理解他的用意，在一个个网页打开以后，安酒意识到了什么，按住简颂声的指尖。

“发现了吗。”

“这个叫‘早睡’……”安酒心中豁然开朗，但又觉得缘分妙不可言。

“早睡”，也就是简颂声，赞了安酒所有在这条帖子里的答复。

“所以选中了你，做我三个世界的攻略对象。”安酒失笑，“这也太随便了。”

他回看简颂声，发现他与自己不同，未见清明的神色，反而愈加深陷复杂的情绪之中。

即使他知道了自己作为安酒的攻略对象存在了三个世界，可那三个世界里究竟经历了什么，他即使伸开双手也只能流沙的几粒。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有我记得。”安酒说。

今晚的剖白令原本看似清晰的轨迹便的错综复杂，安酒不知道简颂声是否会介意自己对他的感情有一部分来自于其他的“简颂声”，而他也需要叩问自己的心，这“一部分”究竟是多大的一部分。

他慢慢意识到，自己对简颂声的追求，是不尊重现实世界“简颂声”的，他亲手为他贴上了太多的标签，有坏的，有很好的，而其中一个最深刻是“我要让他喜欢我”。

却忘了要真正了解他。

现实世界的简颂声有比填空世界里更加真实存在的人生轨迹，他的人格来自他自己，而不是题目中匆匆给出的设定。

他抬头看简颂声，发现对方也在看着他。

在这个时刻，两人达成了默契，相顾无言，只是静静地看着。

简颂声在想什么呢，淡然接受这荒诞的一切，还是重新审视两人的感情。

出乎意料的，简颂声仿佛下定了决心要妥协：“既然想不通，就不用在意了——”

安酒却打断他：“简颂声，今天太晚了，不如先去休息吧。”

简颂声压着笔电的手轻轻抬起，身侧的人已经站起来，将那一切的源头从他手底抽出。

“才第二天上班，就不要熬夜了。”安酒冲他笑了笑，“走吧，我带你去卧房。”

他走的不快，却没有留给简颂声拒绝的余地。

-

安酒最近坐在窗边发呆的时间长了许多，即使有人经过，会盯着他看，觉得他有些怪，他也没有因为别人的目光而躲开。

那晚过去，第二天，尽管安酒已经听着闹钟的时间，提前起床了，但简颂声已经离开了。

手机上有简颂声的消息，语气是一如往常的调侃：【以防你拥有一个痛苦挣扎的早晨，我先起床出发了】

安酒回他：【我醒了】

过了十分钟，简颂声答复他：【再睡会儿吧。】

而这也是简颂声本周回复他的最后一句话，之后两人没有继续交谈。

断崖式结束的暧昧期让安酒产生了强烈的戒断反应，他无数次想要联系简颂声，最终都克制住，选择了沉默。

他以为只要清楚“我喜欢简颂声”这件事，无关过去现在，无关时空变换，他就要向他奔去。

可他已经不明白自己究竟在等待什么，因此无法向前。

如此纠结了一周，安酒几乎要疯了，狠狠采购了一批新书，沉浸在整理书柜的世界中。

今日店里的两位大爷帮他出门去抄水表电表，回来时提起那个消失的房客，问安酒有没有后续了。

安酒说不知道，默认又是一名逃租的租客，坐在高脚梯上，打电话给熟识的阿姨去将房间收拾出来，重新招租。

“老板，那人不会是被你杀了吧？”

安酒在梯子上吓得一抖：“你在说什么鬼故事？！”

“那你一天到晚这么魂不守舍的，我都以为你是做了亏心事，担心被抓呢。”店员说，“还包揽了我所有的工作，我实在是受宠若惊。”

安酒把脏毛巾从上方扔下来，店员灵活一躲，抱臂说：“我可不给你捡，有本事自己下来折腾。”

说完就跑了，安酒竖起中指，追着他的背影移动，直到指尖之上出现了一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睛。

安酒：“……”

他默默地把中指扣下来。

天气还是这么热，简颂声还是穿着黑色T恤，和一周前他们分开的晚上一模一样。

简颂声向他走来，安酒在高处的视角里，发现自己两位大爷员工对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含量百分之九千的八卦。

安酒坐在梯子上，等简颂声走到眼前。

简颂声仰头看他，嘴角轻轻勾了勾，说：“看来又多了很多新书。”

“简——”安酒想了想，还是决定隐去称呼，“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