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萱从水里站起来，就踩到河底湿滑的软泥。

浑身衣服都湿透了，被秋日清晨的凉风一吹，飕飕的冒寒意，感觉上像是骨头里都在灌冷风似的。

杜蓉还站在洗台上恶劣地笑着，装模作样道，“哎呀，杜萱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呐？这个天摔进水里，冷吧？该不会是老天都对你看不顺眼了，才让你来个平地摔吧？”

杜萱没有做声，默默地上了岸走上洗台，把床单和小宝的小裤子放在一旁木盆里。

杜蓉还站在那儿，笑得是得意洋洋，看着杜萱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觉得特别痛快。

“我看你就是活该，谁叫你跑我家来搅得我家不得安宁呢？”杜蓉在旁边凉凉说道。

杜萱随手拧了拧自己衣摆的水，然后挽起了袖子，再将沾湿的发丝别到脑后去。

脸上依旧是那样平静的表情，甚至嘴角还勾起了一抹微笑。

“老天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我不好说，但你最好是求老天保佑保佑你。”杜萱的声音甚至都带着笑意。

杜蓉根本没反应过来，“什么就保佑保佑我？”

话音才刚落，杜萱用行动给了她答案。

“哗——！”一声，杜蓉的头发一把被拖住，直接就被按到了水里，就剩手脚在外头痉挛般地挣扎着。

数秒后，又被从水里拖了起来。

“咳——！咳咳咳！”杜蓉满脸是水，还有从鼻子嘴里呛出来的口水鼻涕，模样狼狈得简直不能看。

但还是很快愤怒起来，咳了几口，顺了气之后，就怒骂道，“杜萱你个臭烂……唔咕噜噜噜！”

杜萱冷着脸将她又按进水里，几秒钟之后再扯出来。杜蓉缓过劲儿来之后又张嘴就骂。

杜萱再次将她按进水里……

如此往复几次之后，杜蓉哭了。

“呜……我、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我、我受不了了……”

杜萱这才将她甩在一旁。

杜蓉趴在洗台上咳了好一会儿，看向杜萱时，目光带着瑟缩和惊惧，但还是藏着些暗恨，大概是被杜萱这几下给弄怕了，一声都不敢吭。

杜萱冷冷看着她，往前倾了倾身，杜蓉顿时一个瑟缩往后挪去，声音都哆嗦，“你、你还想干什么？”

“你说，我今天要是把你弄死在这里，你顺流而下，死无对证……”杜萱勾了勾嘴角，“又有谁会知道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恰逢秋风拂过的沁凉，还是因为杜萱这话里的冷意，杜蓉上下牙直打架，嘚嘚嘚的发出碰撞的声音。

“你……你……那你也好不了，杀……杀人赔命，你也会……会被砍头的！”杜蓉哆哆嗦嗦说道。

杜萱眼眸寒凉，杜蓉只觉得她眼里有着明晃晃的杀意。

杜萱冷道，“那也得有人知道是我，才会要我赔命啊。眼下，又有谁看到呢？人证没有，物证……”

杜萱朝着眼前缓缓流淌的河水抬了抬下巴，“……就算有也会被河水冲刷干净的。不是吗？”

杜蓉往后缩着身子，手指紧紧扣着地面，“你……你别胡来……”

刚才她就已经察觉到，杜萱的力气极大，她根本挣脱不了，而且刚才几口水呛得她更是没了什么力气，如果杜萱真要对付她，她肯定无法反抗。

杜萱眯着眼，倾身凑到了杜蓉的耳边，声音比秋风更凉，“你爹娘都搞不定我，你哪来的底气觉得你可以？你该不会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好欺的杜萱吧？”

杜蓉不敢做声，她都快吓死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的，越是平时好脾气好欺负的人，哪天真的爆发起来了，反倒越是会让人觉得害怕。别惹老实人的典型。

“我个人奉劝你一句。”杜萱说到这里忽然停住。

把杜蓉的心都给提住了，“什……什么？”

杜萱嘴角又勾起那种看不出喜怒的微笑来，“你以后见了我，最好是，绕着走。”

她语速不疾不徐，听起来甚至还有些慢吞吞的，反倒是显得这话更有力道了。

这还是杜萱从戚延那里学来的，那个男人说话就是慢吞吞的，但有时候就是莫名让人不敢怠慢。

说完，杜萱捧着木盆从河边离开。

杜蓉又怕又恨，坐在河边哆嗦了好一会儿，打了好几个喷嚏，才站起身来，抖抖索索的朝家里去。

杜萱身上都湿透了，所以懒得回杜大家，想都不用想，早饭就杀了人家一只鸡，杨氏估计就在等着她回去好发作呢。

杜萱捧着木盆回了自家。

还没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到了里头传来孩子嬉闹的声音。

刚走进院子门，陈金娘就惊道，“我的天爷！萱娘，你这是怎么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