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恨恨她(296)
陆漪又问:“那你和高姨娘母子,为何会仍在沂都?”
温玉秋稍顿后,道:“后来的温家很落魄,娘觉得我和高姨娘多余,逼我们嫁人换取聘礼,我们便带着凌儿逃离,偷偷安家于沂都,因为这里他们难以找过来,也怕找过来。”
她说这话时,始终情绪不大,似乎是在说别人的事。
陆漪闻言,心中难免觉得复杂。
想想当初的齐安侯府也是风光了几代,未想最后却到此地步。
温玉秋带着高氏母子讨生活,也定然是极不容易。
二人都不是话多的人,一路上便没多言其他,在日头挂得挺高时,她们到了桂巷,推门进入了任家小院。
看到眼前完好的屋子,陆漪免不得怔了下。
这时晚起的胡一栀由里打开门,她抬眸看到一身男装,掀下风帽的陆漪,不由睁大眼,整个人都僵住。
陆漪看着已经不再稚嫩的胡一栀,亦是觉得恍惚。
胡一栀揉了揉眼,再看了看陆漪,立即过来激动地问道:“你是谁?”话语间,她瞪着眼上下打量对方。
温玉秋环胸倚着院门,出声道:“亏你们曾是好姐妹,如今不过四年未见,对方换了身男装,你就不认识了。”
胡一栀更是震惊地看着陆漪:“陆姐姐?”
陆漪笑了笑:“嗯!”
胡一栀抬起手在自己脸上狠狠捏了下,疼得拧眉后,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她的陆姐姐明明已死。
这一点她毫不怀疑,可眼前的人……
她不由扶着自己的脑袋,想不通记忆中是哪里出了错,便只能再次问起眼前陆漪:“你到底是谁?”
陆漪叹道:“我真是陆漪。”
胡一栀立即道:“可陆姐姐明明死了,死透了,在灵堂摆了三日,我亲自看着陆姐姐下葬的。”
难道当初死的不是陆姐姐,只是个像的人?
陆漪道:“我并不清楚在我自杀之后的事,我只知道某一日,我莫名在一个陌生地方醒来。”
胡一栀闻言,只怔怔的,脑中乱得一团糟。
好半晌后,她狠狠捶了下自己的脑袋,决定不去想这些奇怪的事。
她只想确定眼前这活生生的人究竟是不是她的陆姐姐,只要这是她的陆姐姐,其他都不重要。
她死盯着陆漪,越看越觉得,这就是她的陆姐姐。
她伸出两只手捧住对方的脸转来转去,这里瞧瞧,那里看看,甚至抱住对方闻着其身上的气息。
闻着闻着,她的眼泪忽然啪嗒地落,马上哭得哽咽:“陆姐姐……”
没有错,这就是她的陆姐姐。
陆漪抚着对方的背,叹着气哄道:“好了好了,别再哭了,现在的你可不是小姑娘,是个老姑娘。”
哪怕听到这种颇为难听的打趣话,胡一栀也顾不得生气,就只哭着,而且越哭越厉害,鬼哭狼嚎似的,眼泪鼻涕一把。
她这种喜极而泣,着实有些吓人,但也令人理解。
她一直死抱着陆漪,抽抽.搭搭地责备起来:“既然……既然活着,为何不……不早些回来?”
陆漪闻言沉默,这自然是一言难尽的。
若非为了找张樾,她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再回来。
胡一栀想到陆姐姐与公子之间的那些爱恨情仇,心里多少能猜到些什么,她便没再逼问,只继续哭着。
陆漪本打算由着这丫头宣泄,未想这时惜安也哭了下。
她便推开胡一栀,蹲下问扁着嘴的小丫头:“惜安这是怎么了?”
惜安只扑入她怀中,眼里悬着泪,模样可怜。
陆漪想到什么,便对因看到惜安而呆住的胡一栀道:“你可别再哭了,你哭得如此厉害,会把小孩子带哭。”
胡一栀马上擦了泪,紧盯着这粉嫩的小丫头,良久才压下哽咽。
她震惊地问道:“这是?”
陆漪道:“这是锦夜姐的女儿。”
胡一栀怔住:“怎么会?她的孩子不是已经……”
陆漪道:“当年锦夜姐的孩子确实应该没了,但常老爷及时给她服了一颗奇药,强行将那孩子保了下来。”
胡一栀不解:“既然保下了,那常少夫人为何失踪?”
陆漪道:“常老爷给了那颗药,开出让她离开常夕饶的条件。”
以锦夜姐的叙述来说,当初常夕饶抱走柳遥遥后,常鹜就出现喂了她一颗药,当时她并不知那药的作用,在府医的欺骗下,也以为自己的孩子没了,直到常鹜与她谈条件,她才知那药保住了她的孩子。
那时她算是对常夕饶死了心,自然应下。
只要孩子的她,便在好好养了几日身子后,就一走了之。
对于襄锦夜的事情,胡一栀了解得不多,只听得稀里糊涂,感觉乱糟糟的,也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