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拂晓(90)
作者:探青
灯影明亮摇晃,比星辰更加明亮浩瀚。
意中人他话语低微,好似只说给自己听一般悠扬:“你这个做长姐的,毕竟并非她亲生母亲,实在做不得主。”
薛阮阮茅塞顿开,豁然开朗。
但她此时本应该浓情蜜意地缩进沈今川怀中,却转眼又想起来薛闻这些日子在她耳边一遍遍重复的话语——你这么爱他,怎么不带他一起走?
薛阮阮冷不丁开口:“夫君,为何一定要是九妹妹?”
她好似找到了缠绕成一团的线头,只要抽丝剥茧下去,就一定能够分清乱糟糟的线索究竟为何。
沈今川却若无其事地轻松一笑,点了点她的额头:“怎么还未等陛下赐宴,娇娇便先吃上醋了?”
“若非你执意要选娘家姐妹,对为夫来说,谁都可以。”
“毕竟,就算全天下的女子都脱光了站在我面前,都比不上娇娇半分喜嗔。”
薛阮阮听着这话忍不住仰起头来,骄矜得如同战无不胜的将军。
是啊,是她不放心别的女人,所以才选家中姐妹。
连她自己都觉得八妹心思深沉不好掌握,有薛闻在虽说刚过易折,但她有把柄在手,何愁与她计划偏离。
薛阮阮刚才要冲出肋骨的心跳缓缓地平和下来,深呼出一口气,暗道自己当真被迷惑了。
但薛闻,这个最懂事的姑娘,也还有软肋,不是吗?
外头宫女声音骤然响起,惊扰了心思各异的一双璧人:“请贵人安,贵人们可否需要奴伺候。”
想必是外头宫女太监们见去殿内更衣之人还不出来,要探听虚实。
虽说宫宴上所有人都提紧了脑袋,但难免怕有人借此生乱,不把自己脑袋当回事的傻子也不少见。
沈今川道了声不用,便带着人要离开,薛阮阮顺从地拉上沈今川的手,将她在病中没有任何的温度的掌心好似夜传染上了温度。
衣袖重叠,两个人靠得极近,沈今川听着她说:“夫君放心。”
他就知道,薛阮阮很聪明。
而她这种聪明,在算计别人之时,向来都是无往不利的。
毕竟,谁能想象得到,真有人损己利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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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佳节,热闹闹的腊梅开到荼靡,好似要将最后的余晖尽数挥洒。
潋滟的梅香萦绕在鼻尖,宣德楼两边禁军御龙直的将士凛然留守,列队站立,前往宣德楼的一百多丈路上罗列这种种彩色绸缎,随风飞舞。
百戏的人物也挂在长杆上,人物随风慢慢舞动,苍穹之上繁星捧月,薄雾轻踏。
从底下这个视角抬头向上看去,只觉好似有神仙在腾云驾雾。
沈今川上辈子并未参加过昌平帝的宫宴,等到他继承爵位已经是永昶帝之时,永昶帝喜欢的热闹不是恭维,不是拍马屁。
是砍头之时脑袋和身体分家后溅出来的血。
谁都不敢用这种热闹奉承他。
永昶帝在位几年,办的宴会每次都会横生枝节。
那时候的沈今川心思从来不在宴会上,只在他能否好好地离开。
也正因为永昶帝宫宴的特殊,沈今川才对被他误会多年的薛闻产生了战友情,可以光明正大地关心她几句。
如今他站在巍峨场面,瞻仰着平和的君主带来的热闹,心里百感交集。
在御前总管高喊“陛下驾到”那一刻,全场行礼叩拜,宫里早就准备好的灯盏如同流水般开始上彩,彩灯点亮,用各色绸缎制成的灯层层叠叠,堆叠如山。
乐工弹奏的乐曲如同天籁,等到当今陛下坐在御座之时,满场灯光如同白昼。
一如瑶池仙境。
当今陛下生的容长脸,下颌带着胡须,脸上长长带笑,也正因如此被道君王仁厚。
他身边带着多年荣宠不衰的亲表妹汤贵妃,两人含笑一同踏上御座高台之时,含笑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跟在帝王身后,面容平和穿着一身淡雅宫装的应当便是从前侍奉昌平帝最早的李淑妃,她早早跟
着当今陛下,膝下无子,与太子应当有些旧情。
所以太子继位后,她在行宫日子不错。
年轻气盛,穿着茜素红,发髻高耸入云,头上十二只金步摇随着行走散发出叮当细响的,应该便是乔家新进宫颇为得宠的一位。
李淑妃手里牵着最后一位脸色紧张的好似不是宫妃,而是行走的刺客一般,唯一值得一提的便是她肚子微微鼓起,好似即将临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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