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玉衡也没戳破，无比认真眷念地应承着，“好，那我等你。”

无论多久，无论是哪个世界，他都会等着裴野，直到每一次的重逢。

最终，裴野当真与玉衡在荒凉的后山聊了大半天的话。

即便再不舍，玉衡还是不得不重归那山洞，裴野站在外头目送他的身影没入黑暗，眸色低沉。

如玉衡这般强大的人，本该是要飞升，俯视睥睨渺小的世界，却为了自己甘愿困于这小方世界，不见天日。

他本该不用如此的。

直到山门彻底合上，连玉衡最后的一点气息也消散不见，裴野这才缓过神，敛起眸色的情愫。

他嘴唇微微动了动，像是说了什么，而后他只是轻笑一声，便没再多停留半刻，转身就离开。

四周归于平静。

等裴野回了宗门时，刚想跟系统打听容简的去向，正抬头，远远地就看到那人正黑着脸在湖边挑着水。

动作粗鲁得很，好似跟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刚转身就看到裴野靠了过来，他阴郁的眼中似乎一瞬明亮，可余光瞥见对方有些凌乱的衣裳，不知想到什么，脸色比方才还要更难看了。

裴野没将容简的反应放在眼底，毕竟这人本来就阴晴不定，任谁背着自己去跟情敌幽会都会不爽的，“怎么就你来挑水？”

容简冷嗤一声，“师尊这般的大忙人，怕是早忘了，这仙门所有的水，都得我来挑。”

原身为了折磨容简，无奇不用，连这下等事都要他来做，整个仙门上百人，用的水自然不少，每日光是挑水，都要花上大半天，哪里还有多余的时间可以修炼。

容简似乎心头有怨气，还不忘多说了一句，“师尊向来金贵，我自然要多为师尊挑些干净的水。”

他刚说完，裴野就听到脑海里的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插了话，“他说你水多。”

“草，这破路你也能开车？”裴野嘴角微扯，越发觉得系统没救的，谁教它这样简略话的？

他翻了翻白眼，这才看向容简，“怎么，你对师尊很不满？”

“不敢。”容简冷声说着，目光紧紧盯着裴野凌乱的衣裳，觉得十分蛰眼，几乎微微咬牙，“没想到师尊是这般随便的人。”

也不知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那两人独处时做了什么，才叫这人模样看起来那么餍足。

容简越想越气，看向裴野的目光好似在谴责着什么。

裴野被他看得一脸茫然，心想他哪里随便了？他陪聊有错吗？又不是陪床，再说了，他倒想做点什么，但奈何自家师尊不给力啊，就出来那么一会。

万一做到一半就不行了呢？

裴野眼底掠过些许遗憾，被紧盯着他的容简瞥见，顿时叫他心头冷意更深，似乎片刻都不想多看裴野，转身就要挑着水离开。

但裴野明显没想就这么让容简走了，他微微眯起眼，语气冷淡，“为师同意你走了吗？”

容简停下脚步，“师尊又想如何？”

裴野负手走上前，别有深意地望着他，“你可知为师为何让你挑水吗？”

能为何？无非是为了凌辱他。

容简冷然地想着，嘴上却道，“师尊这么做，一定有你的道理。”

“是吗？”裴野轻笑着，微微倾身，几乎要贴近容简身前，两人不过一尺之距，再往前些许，就能跌进他的怀里。

容简喉结不自觉的涌动着，竭力地克制自己的所有感知，可心头的每一根神经都被裴野牵动。

“那么，若是我将你推下水里呢？”

裴野似笑非笑地说着，不等容简反应，手中已然有了动作，一瞬就朝着他击掌而去。

容简顿时反应过来，下意识想要挡下，却怕暴露了藏起的修为，他只得收了力气，假意勉强地挡了些许，不过几招，仍然被裴野推入了水中。

他本以为裴野不过是又想见他狼狈折腾，刚浮出水面，还没擦去眼前的水珠，朦胧中他就看到那个白色身影而来，轻飘飘地落在水中。

容简心头颤动，下一刻整个人就被一股力量狠狠拉入水底，借着水面倒影下来的日光，他便看到裴野三千青丝散开，飘荡在水中，勾着嘴角，如邪神一般，想要索取他的灵魂。

有一瞬间，容简几乎看失了神，但裴野已经靠了过来，以指为剑，在水中紧紧逼近他，分明是以命相博，却又不忘了让容简看清他的每一个招式。

这是裴野应承过的，在见过玉衡后，便会带他一同修炼。

不知是深水中太过紧迫还是别的原因，容简只觉得心底被填得满满的，毫无空隙，即便被水冲疼了眼眶，他却不肯多闭上眼，生怕错过了这人所有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