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上了茶，又退下。

殷修远和老夫人对望一眼，正犹豫着要如何开口。

殷文瑶走进来，柔声道：“臣女，见过璟王。”

萧凌琰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你不在院中修养，跑这儿来做什么？”殷明彦面色微沉，看到殷文瑶，他便想到上次老夫人提起，要让殷文瑶进璟王府一事。

殷文瑶一脸委屈，“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今日是要商议姐姐的大事，我自然也要来看看。”

殷文瑶不着痕迹的朝殷月扬了扬下巴。

殷月眉梢微挑，这殷文瑶回血还真快，亲娘都快没了，居然还这么得意。

“你大哥说的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好在此听着些，快些回去。”殷修远脸色难看，显然也是不赞同殷文瑶来，怕她莽撞坏事。

早知道如此，就不该提前将今日的计划告诉她。

“父亲......”殷文瑶委屈的脸忽然绷紧，双脚像是被焊死在地面，不肯离去。

今日之事，可关乎到她的终身大事，她怎么能放心得下。

“好啦。”老夫人开口道，“来都来了，就在一旁坐着便是。”

“是。”殷文瑶坐了下来。

“说到婚事，我想问一问祖母，我母亲当年的嫁妆可还在。”殷月问道。

老夫人猝不及防，僵着脸，说：“自然......是在。”

殷月莞尔一笑，“那就好，我原还担心成亲之日没有嫁妆。”

老夫人严肃地说：“堂堂宰相府嫡女怎么会没嫁妆，你放心，你的嫁妆祖母自会为你置办。”

“怎敢让祖母操劳，我只要我母亲当年从澜家带来的嫁妆便够了，至于府上的东西，就留着将来给妹妹好了。”

够了？老夫人瞪圆了眼，真是胃口不小。

澜家宠女儿，当年澜氏入门时，嫁妆之丰厚，可是震撼一时。

可当着璟王的面，老夫人又不敢说不给。

踌躇间，殷月又开口了。

“怎么了？”殷月一脸疑惑，“难道是我母亲的嫁妆出了什么问题？”

“怎么会......”老夫人扯着笑说，“你母亲的嫁妆原也是给你留着的，不可能会出问题。”

“母亲，你怎么能......”

殷修远张口，便被老夫人眼神暗示闭嘴。

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没说，先安抚住殷月要紧。

到时候再随便给点，只说是时日久远，当年的嫁妆单子早就丢了，殷月还能说什么？

“多谢祖母。”殷月甜甜一笑，“怕祖母找不到当年的嫁妆单子，我手上正好有一份澜家给的，可以给祖母做对照。”

殷月示意香兰将东西给老夫人送去。

老夫人攥紧了拳头，又松开，干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全。”

伸手接了册子，打开一看，纸张发黄，确实是有些年份。

应该是原单子。

老夫人精明的眼眸转了转，便随手将册子放到一旁的茶几上。

殷月哪里看不出老夫人的打算，“这册子，要是万一不小心又丢了，祖母记得和我说，当年的嫁妆，也在官府备了案，让人再抄录一份便好。”

老夫人：......“如此重要的东西，哪儿能说丢就丢。”

没想到澜家居然还留这一手，这回，这嫁妆她就是不想，给也得给了。

想着，只要殷文瑶能进璟王府，往后想要什么没有，心里也就舒服些了。

萧凌琰看着殷月耍小聪明，嘴角一直噙着淡淡的笑。

“李泽。”

李管家上前躬身道：“奴才在。”

“大小姐身边的婢女都是些小丫头，收拾那些铺面、庄子恐力不从心，届时，你带些人来，将东西规整好再交到她手上。”

说好听点是帮忙打下手，说不好听的，就是萧凌琰不信任殷家，派人来督促。

暗阁生意遍布天下，璟王府并不差那点嫁妆。

但那是殷月母亲留下的东西，他必然要帮殷月看紧点。

“奴才遵命。”李泽转而对殷月躬身，“到时候大小姐指派个人来王府通知奴才便好。”

殷月颔首：“辛苦李管家。”

“不敢。”

老夫人又和李管家商定了些婚礼当天的事宜。

左右不过都是想让殷家更体面些。

李管家都一一应下。

萧凌琰静静地坐着，偶尔说两句，倒也很有耐心。

更多时候，还是在看殷月。

觉得渴了，端起一盘的茶盏，却只掀盖看了一眼，便放下，一口都没喝。

显然是那茶水难以入口。

殷月见状，对身后的苏合招了招手。

苏合附耳过来，便听殷月低声道：“你去为王爷换盏茶，就用我前日带回来的新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