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轻叹了口气，此时反而庆幸脸上涂了这药泥，误会了也好，否则被香兰瞧见她现在的模样，她怕是要找个缝钻进去。

望着镜中满脸药泥间露出的粉嫩唇瓣，殷月微微愣了愣神，不由的伸手轻轻抚上。

想起那煞神最后铁青的面容，顿时一个激灵，用力摇了摇头：想什么呢？那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

次日清晨，殷月早早便起身梳妆，带着芳华向惠仁堂而去。

她的药铺打算专做成品药，制药需要大量药材。

雪芝是商人之女，从小随父亲走南闯北行商，认识不少做药材的商人，已经送出书信去联系。

但等回复，又要耗去不少时日，所以她打算上惠仁堂找徐掌柜。

生意人讲利益，相信只要条件谈得拢，合作应该不难。

“青月姑娘怎么亲自来了？”徐鸿声音带着一丝惊讶。

他原是在后堂看着账目，一听伙计通传，便亲自迎了出来。

殷月颔首：“徐掌柜。”

徐鸿将殷月请进了后堂，临窗的茶几边上，放着两张圈椅，两人相对而坐。

药堂的伙计手脚利索，进来上了茶便又悄声退下去。

徐鸿方才开口道：“姑娘此次来是？”

自从上回带芳华来过之后，殷月就没怎么来惠仁堂，必要时都是芳华在两边跑，今日突然出现，徐鸿不免有此一问。

“实不相瞒，我今日确有一事想请徐掌柜帮忙。”殷月顿了顿，端起茶盏啜饮了一口，观察着徐鸿的神色，“我打算在京城开一家成品药铺，需要用到大量药材。

惠仁堂药品齐全，徐掌柜手上定有不少药商长期合作，来是想请徐掌柜为我引荐一二。”

殷月将来意说明后，便静静等待着回应，也做好了他开条件的准备。

没想到徐掌柜毫不犹豫，直接答应：“青月姑娘医术了得，若能得到善用，将是云黎百姓之福，在下定当全力相助。”

殷文眉梢一挑，端着茶盏的葱白细指微微收紧：“徐掌柜有什么条件？”

徐鸿眼中闪过一瞬精明，思忖了片刻道：“青月姑娘是个爽快人，在下便不绕弯子。

希望姑娘能按原价继续为惠仁堂提供药丸，在下愿意与姑娘合作。”

殷月面露诧异：“我以为徐掌柜会开口要养颜丹的配方。”

“姑娘既然能开起成品药铺，相信手上定然是不只这一个配方。”徐掌柜面带笑意，望着殷月的眼神意味深长。

放下手中的杯盏，殷月笑道：“徐掌柜果然是生意人。”

这惠仁堂起势不过短短六年，却能打败京中多家百十年的老字号，屹立不倒，这徐鸿不简单。

他知道自己并不是非惠仁堂不可，没了他的引荐，药铺开起来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现在卖个人情，将来还能与自己长期合作，互惠互利。

“姑娘见笑。”徐鸿声音温和，带着生意人惯有的沉稳，“惠仁堂内收藏了不少稀缺药材，来日姑娘若有需要，徐某定不会推辞。”

徐鸿表面冷静，实则袖子里的掌心，正捏着一把汗，这姑娘可不好糊弄，要是差事没办好，他可是不好交代。

闻言，殷月面色一松，弯唇笑道：“三日后，再给徐掌柜送一味药来。”

起身时瞥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竟看到徐鸿面上悄然一松。

事情谈成，殷月便打算离开，谁知刚走到门口，季鲁迎面冲了进来。

“青月姑娘，您总算来了。”季鲁头花白的头发散落一丝在眼前，随着他是喘息微微晃动着，“来来来，您快随老夫去看看。”

殷月随着季鲁来到一个隔间，隔间不大，屋内陈设一览无余，墙面上钉个层层案板，上面陈列着瓶瓶罐罐，邻窗边放着一个休息的短榻和一个案几，季鲁引着殷月来到案几边。

“您这是在制什么药？”看着案几上凌乱着各种药材以及制药的器具，殷月不由的问道。

季鲁叹了口气：“老夫见你那成品药，便利且有效，也想试着研究，可不管怎么调配，甚至不将原本的药换成药价高，成效更好的药材，药效都不如原来的汤药好。”

望着季鲁一脸愁苦的模样，殷月将目光转向放在一旁的药方上，须臾间，提起笔山上架着的一只墨水几乎干透的毛笔，在药方上轻轻一划，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

季鲁眉间紧蹙，起先不解，片刻后恍然：“原来如此。”

殷月声音平静：“过犹反而不及，丹药本就是取药材之精华，一味地堆积药效反而失了药材之间的平衡，效果只会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