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攻到底误解了什么+番外(163)

作者:直到世界尽头


身着粗衣麻布的粗使丫鬟低垂着头,匆匆走过。

转了几道弯,到了约定的地方,伪装成丫鬟出逃的季山河方才慢慢的,慢慢的,蹲了下来,捂脸。

沈言,为什么哪里都能遇到他。

几次三番,他都怀疑沈言是不是看穿了他的伪装,只得忘却自我,装傻充愣,结果,竟还蒙混过关了。抬头,看着有别深居大院的广阔天空,他至今还有些难以置信。

分明是拙劣又漏洞百出的计谋。

沈言到底在想什么?

疏忽大意,还是另有所图?

一团乱麻。

嘴里似乎还残留着面食的咸香,饥肠辘辘的肚子得了食物供应,也稍微有了力气。沈言竟然会下厨,倒不如说,对方竟然会给一个粗使丫鬟下厨。

季山河心中复杂。他果然还是知道了吧。

或许还派了人尾随,只待找到“通敌谋逆”的同谋,就能落实罪名,一网打尽。

可惜了,他并没有什么同谋。

一锤墙面,懊恼,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全然想不起来了。

传闻中深受他倚重的副将,状告他叛国通敌,伺候他的下人们避之不及,季府孤女寡母,亦非他亲母胞妹。救了他一命的恩人,又道是建承帝之子,正朔相承,恳请他匡扶正义,夺回江山。

他只戍守边境的将军,又有什么能耐,左右皇室争斗。

成王败寇,便是先皇反叛,有违纲常,但传至今上,已然几十载,江山好不容易稳固下来,内忧外患,又如何经的起皇室操戈。

便是失了记忆,他也知晓这绝不可取。

但殿下又是爹娘做主留的。隐姓埋名,在他身边做了十几年随从,已是委屈,倘若圣上追究起来,牵扯其中,非但季家忠烈之名毁于一旦,便是如今仅存的亲缘,恐怕也会丢了性命。

思其种种,还是没狠下心来告发此事。

转而想要试探一下圣上的态度,季山河脸色微沉,圣上却是过分倚重内侍,便连将他赐予沈言做妾这般荒唐的提议,都能同意,倘若他自曝身份,哪怕献上殿下踪迹,恐怕也只会落得个被一网打尽的下场。

他是谁?又是怎样的人?殿下说的是真的吗?他又该何去何从?

突然,熟悉的声音响起,“季小将军?”

正是殿下身边的得力人。

季山河双眼微敛,下意识摸了摸贴近胸膛的虎符。

半晌,下定决心,他站了起来,大步向前。

一定要搞清楚……



“我招,我招!”

接过下属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沈言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罪犯,下颌轻点,“你,去给犯人记录供词,签字画押。”

“是。”

离了血腥气浓重的牢房,回到公事房,作为东厂统帅,他在东厂官署自然有独属于自己的单间,主间为书房,偏房设卧榻,偶尔事忙或者天气不佳,来不及回宅,也会在此稍作歇息。

坐在椅上,桌上已然堆了一些报告文书。

大半是城中各事,厂役到各处打事件,汇集于此,包括,但不限于听记东厂监狱及锦衣卫诏狱的口供和刑讯数目,到官府,尤其是兵部访看有无军情,到城门及皇门访缉有无可疑人士,坊间有没有异常诸如打架斗殴,走火人命,乃至朝中重臣的动向等。

每月晦日,还要记录每日柴米油盐市价。

事无大小,都要呈到宫中,信息繁杂庞大,便需要删减润色。

如今内侍识字的人少,有些事情还需他亲力亲为。他也曾请圣上增派些人手,设私臣,圣上没答应,只说拨一批锦衣卫充承。

沈言支着下颌,神色恹恹。

除他是宦官,厂役大多是从锦衣卫抽调过来的,选的还是惫懒耍滑、无权无势的一批。

作为天子亲兵,兼仪仗,哪怕近些年来不受看中,锦衣卫选拔仍是严苛,剩下的都是精锐,家世清白,体貌端正,能文善武。

便是被淘下的,也比目不识丁的内侍好些。

为处理每日庞杂的监察文书,他设立了司房,主职发批文书,誊写应奏文书,再添几名内官。

从厂役从各处得了消息,汇集到监丞手中,再由监丞分发到司房,删减润色之后,呈送宫中。

如此流程,也能将他从无尽的琐事解脱出来。

本是如此。

谁知一时不察,竟有内官与外臣勾结,引出了祸端。

先是他当时的心腹内监收受贿赂,暗中压下了一京官大量买米屯粮的消息,本以为仅仅是官与民争利,谁知,那京官竟是转手高价卖与突厥,如此大宗交易米粮的行径,被巡逻的锦衣卫发现了,最后捅到了圣上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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