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美雌虫总想扑倒我(179)
作者:玩泥巴的兔子
他慌乱地扯着衣袖将琥珀上的泪擦干净,可是越擦琥珀融化越快。
“不要。”
眼泪掉得更凶了,好像要把这辈子的泪都给一次性透支干净。
他无措地把琥珀捧在胸口,滚烫的热意在燃烧,片刻之间,血色琥珀消融殆尽,只余下一小片残翼。
“呜……”
他撕下一块衣角,将残翼小心翼翼地包裹住,珍重地贴在胸口。
他无力地躺倒在床上,任由泪水无声落下,久远模糊的记忆碎片忽然浮现,雌父的声音像远在天边无法捕捉,又像贴在耳边温柔叮嘱。
“谁都别爱,自私一点,爱自己……”
他呜咽着,无助地蜷缩成一团。雌父没有……
翅膀没有了……
爱也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他还曾经庆幸自己在那个雄子心中是特别的,可是又怎样呢?
“他不要我了……”
说出这句话几乎用尽了他所有力气,他像是一个溺水者,艰难地攀附在锋利的礁石,一步一步试图爬上岸。
但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水里拉住他的脚踝,只要他刚挣扎冒出水面,就会被拖拽向无尽的黑暗。
他捂住阵阵抽疼的心口,拳头一下下用力砸向胸口,天真地想用另一种痛苦去取代心里的苦。
他翻了个身躺在床上,放弃了挣扎。
任由痛苦像千万只毒蚁啃咬他的皮肉,吸收他的血液,啃食他的骨骼。
眼泪流干了,想哭都哭不出来。
“你别这样。”幻兽飘落在阿尔温的脸侧,同情心泛滥道:“我帮你把关于他的记忆全删了,就不会难受。”
“虽然这样要耗费很多能量,我要沉睡很长时间。但你要是答应带我离开这里,我就帮你。”
阿尔温侧过身背向光团,目光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什么都没想。
“你考虑一下吧。”
幻兽伸出两根光触手挠了挠头,无奈地飘到玻璃墙前看月色渐稀,半月牙一点点被海平线吞噬。
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透过玻璃墙回荡在空旷的木屋里,一遍遍将满屋的痛苦冲淡。
但很快又滋长出更浓郁的苦涩与不甘。
月色被敛尽,黎明未至。
世界陷入了至暗时刻。
阿尔温忽然缓缓爬了起来,对着绿光团哑声道:“我想好了。”-
阿尔温是被攀爬到眼睑的朝阳吵醒的。
光芒并不刺目,但此刻的他却像是无法承受一丝一毫明媚美好,下意识地遮挡住眼睛,将温柔的阳光驱赶开。
他恍惚地坐在床上,脑袋很痛,眼睛红肿,四肢发麻,指尖划破了还在渗血。
无意识地捂住胸口,空落落的。
直觉这里应该疼的,但没有。
他捡起被布料小心包裹的残翼收好,注意到床板上那排血迹。
字迹清秀,写得有些潦草,能分辨出在写的时候他的手在发抖。
他给划破的指尖处理伤口,盯着木板上那行用指尖生生刻出的字句——那些许诺我们人间天堂的家伙,除了地狱什么也没搞出来。
他记得这句话,在他第一次见到谢翎的时候,他把这句话送给了自己。
当时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也没想明白。
他捂住心口的手紧了紧,拧起眉头,总感觉自己好像明白过,但现在又不明白了。
他总是不擅长过于复杂的思考,轻易地放弃了挣扎,把麻烦抛在脑后。
他似是察觉到什么,摸了摸左耳垂上的绿色耳钉,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有戴耳钉的习惯,不过隐约记得这是挺久之前的事了。
伸手将床板上那排血字抹去,他环顾木屋,翻开被褥,拉开抽屉,在房间里敲敲打打,最后在床底掏出一根金色的长箭。
这是他此行唯一的收获。
他把玩着不知什么材质打造成的箭身上覆满的繁复金纹,金色液体涌动,像攀附在箭身上的虫纹。
他摇了摇头,将这个荒谬的想法挥散。
虫纹是不可能被刻到箭身上的。
“可惜没有找到‘血红之眼’。”他叹了口气,淡淡道,“但任务总算有了交代。”
他打开智脑看了眼时间,才过去三天。
比计划的时间提早完成任务,挺不错。
他找了块宽白布将箭包裹束起,利索地背在身后,在离开之前,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走到一面墙壁前,抬头仰望三层楼高的冰冷墙壁愣了好一阵子。
纤细的手抚在冷硬的墙壁上,他忽然感觉心口疼痛,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惊讶地收回手,拭去眼尾溢出的泪,心慌地离开地下室。他的脚步匆匆,就像要尽快逃离这个诡异的地方,留下满室被抛弃的伤痛与绝望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