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阴冷掌印的亲闺女+番外(4)

作者:画三春


“陈妈妈咱再商量商量……”杨元兴自是不依。

要是换做在老家,莫说三两银子,就是再少点他也能应。

然他从老家奔波来到瑞城,就算不论来时的花销,光是他回去,也非三两银子能够的,赔钱货再怎么不值钱,总要给他赚足盘缠吧?

“陈妈妈您再添点,您看孩子还小,身子还没长开,便是颜色也只能瞧个囫囵,您带回去养个三五年,长大了就好看了!就说她娘、她娘可是我们十里八村公认的好模样,她女儿长大一定也不差!”

陈妈妈被他说得心动,嘴唇抿了抿:“那就四两,再多就不成了。”

“四——”杨元兴拱手作揖,“陈妈妈行行好,可再多添一点吧!”

这一回,陈妈妈也不依了。

到底只是个五岁的小丫头,等能接客少说还要七八年,哪怕年纪小时能给其他姑娘做个婢子,也是远抵不上供给她们的吃用的。

万一等小孩长大了模样一般,那就是彻底砸在了手里。

陈妈妈不肯再多给钱,见杨元兴往前纠缠,嫌恶地挥起帕子,声音尖锐道:“那我就不要了!四两银子都不成,还真当你家丫头是什么国色天香?”

“去去去,癞皮狗别在前头挡道!”

陈妈妈掩面离开,杨元兴在片刻的怔愣后,急急忙忙追上去,房门被匆忙带上,发出猛一撞击声。

随着房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却见脚踏上的一团颤了又颤,终是控制不住的发出急促的喘息来。

杨元兴说时归夜里睡得沉,这确实没错。

唯独今日,时归白天补了一天的觉,半夜听见杨元兴起夜出门,心里害怕就一直醒着。

谁成想叫她听了这么一遭去,睡前的胡思乱想竟真成了真。

听着耳边并不刻意掩盖的声音,时归一动不敢动,只藏在被子里的小手无端生了一层冷汗,湿涔涔的,差点连被角儿都攥不住了。

被头顶两双眼睛盯着,她竭力控制着表情,好险没被看出端倪来。

直到借着杨元兴的动作翻身躲进被子里,时归是彻底控制不住了,眼角瞬间溢出惊惧的泪,上下牙止不住地发颤,连心口都一阵阵发紧。

醒春楼。

时归对这个名字可谓印象深刻。

尤记得书中原主被拐卖后就是入了这里,其间种种虽未有着墨,可被卖进花楼的姑娘,如何能有好下场。

眼下的时归年纪破小,她连寻亲都不能做主,若真去了那种地方,恐更是没什么活路了。

不及细想,只听房门口响起一阵骂咧声,下一刻便是杨元兴推门而入。

他摔上房门,一边走一边咒骂:“臭婆娘,区区四两银子打发要饭的呢!老子给你面子,还真当老子好糊弄了去,可滚你的吧!”

“赶明儿老子再去那些暗楼问问,就不信卖不出个好价钱……”

单薄的木板床一晃,杨元兴一头栽倒在床上,左右不过片刻,就睡得不省人事,重新扬起震耳的呼噜声。

这厢他又是睡得昏天黑地,距他分寸之遥的时归却是彻夜未眠。

她废了好大功夫才叫自己平静下来,努力去回想曾经看过的内容——

书中的原身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寥寥数语便概括了凄惨一声,与之相关的身世背景也全是从掌印的角度道来的。

反是那个无缘相见的掌印亲爹,在书中出场颇多。

可惜全是些反面描述。

相传那位司礼监掌印原是清贵读书人,连中两元入京赶考,不料得罪权贵做了宫里的太监。

数年间,他手刃仇敌,从最卑贱的扫洒太监成了新帝最信任的掌印,阴冷自恣,残害忠良,受尽唾骂。

或是做皇帝手中刀,或是排除异己,死在其手中的人不计其数。

眼下放弃寻亲跟着舅舅安分过日子的路子是断了,偏这远在京城的亲爹也不像什么好相与的。

一个是一个是不怀好心的舅舅,一个是心狠手辣的亲爹,但凡能靠自己活下去,时归哪个都不想选。

只是——

她想到自己那不足大人腰高的三头身,不禁咬了咬下唇:“……拼了!”

与其等着被舅舅发卖,倒不如赌上一回,到京城去投靠亲爹。

……

转日清早,杨元兴一睁眼就与时归对上。

他嘀嘀咕咕地坐起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粗声问道:“你在干什么?”

只见时归穿着一件不合身的旧棉袍,衣摆沾着洗不掉的油渍,领口位置又露出已经变黑的棉花来。她将袖子挽了几挽才勉强露出双手,离杨元兴三五步远,生了冻疮的手上端着一个极重的木盆,里面装了半盆水,每走一步都要颠出来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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