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阴冷掌印的亲闺女+番外(266)

作者:画三春


她实在好奇:“什么叫有意思的东西呀。”

时序没有说话。

他只是盯着时归,目带审视,似乎在判断她反应的真假,甚至不惜再问一遍:“阿归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时归小指一蜷,目光躲闪道:“阿爹指的是什么呢?”

“就是——”时序说了一半,忽然顿住,片刻沉默后,忽然将右手边的一卷宗卷抽了出来,往时归那边推了推,“阿归自行看吧。”

事到如今,时归也感觉出几分不对劲来。

只是她不明白这份异样出于何处,便是有些谨慎,因有阿爹在,实际也没多上心,闻言点了点头,抬手将宗卷拿了起来,一掀开,就是赵思钰这三十年来的所有事。

从他出生,到父辈死绝,再到考中秀才……

之前时序就说过,赵思钰此人,以清高标榜,实际迂腐之极,此番评价在这份宗卷中体现得尤为明显。

原以为他拒不接受富商资助,已经是对自己、对寡母的一种磨砺了,看了宗卷才知,原来在他十几岁时,曾有同村的屠户想娶他的母亲,更承诺会继续供养他念书。

可赵思钰却以妇道绑架寡母,生生逼得对方放弃了再嫁,此后日夜操劳,冬日都要将手泡在冷水里,就这样靠着一双单薄瘦小的肩膀,将儿子供到了会试。

赵思钰曾与外人言说,他攒了十年才攒够上京赶考的盘缠,其间辛酸是无法与外人道也。

可现在看着这份宗卷,用了十年才攒够的盘缠,辛酸肯定不少,可真正辛酸操劳的,该是他的寡母才是。

一页页看过去,时归的眉头越皱越紧,嘴巴不觉发出声音:“这个人怎么会这样……”

自己一意孤行也就罢了,还要硬拽着寡母陪他受苦。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时序的目光始终未从她身上离开过,眸中一片暗沉,面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只是一边看着,一边想到赵思钰在严刑后吐出的话,赵思钰说——

他重生了。

与此同时,时归终翻到刑讯得到的供词上。

在看见第一列文字后,她震惊得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用力眨了眨眼睛,方确定并非她看错了。

“重生?”因太过惊讶,她直接呼出声来。

时归抬头看向阿爹,声音都变得磕巴起来:“重、重生?赵思钰?重生?怎么会——”

想到她自己原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巨大的震惊过后,她反而有些相信了。

时序微微颔首:“先把剩下的看完再说。”

时归正是好奇着,当即又低头看了下去。

赵思钰是在七日前被抓到司礼监的,只因时序一直忙着北地的事,没能顾得上他,只叫狱中的人多看顾些。

等时序几天腾出手时,赵思钰已经被彻底打软打怕了,一见到时序的面,不及他发问,先哭天抢地地叫唤了起来,说什么——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在朝上死谏您的,可我也只是被人蛊惑,我也没有办法啊……大人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大人饶命啊!”

赵思钰是以为,时序与他一样重生了。

不然如何解释,他这样一个还不曾在京城露过锋芒的人,会被司礼监专程抓过来?

又如何解释,掌印竟是一言不发,直接对他用刑?

必然是时序与他一样重生了,对他的死谏怀恨在心,这才会对他施以报复的。在听见“死谏”二字后,本漫不经心的时序顿时坐直了身体,微微眯起眼睛:“哦?”

之后,便听赵思钰将他的事娓娓道来。

没有人知道,如今的赵思钰,与当日在殿试场上被饿晕过去的废物早就非同一人。

也不能说他与那个废物毫无干系,非要说,大概就是——

他死过一次,又活了。

上一世,他苦守文人风骨,宁愿忍受冷水浣衣,宁愿一次又一次地饿晕在课堂上、赶考路中,也不肯接受商贾富商等的资助,硬生生蹉跎数十年,到头来便是勉强挣扎到了京城,却还是在考场上出了丑,甚至遭了皇帝厌弃。

即便如此,他仍未觉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后因家中水患,寡母死于灾难,他丁忧三年,原就在朝中没什么出头可能的他,境遇更是雪上加霜。

他在京城蹉跎二十余年,始终不曾被授官职,原以为就要这样碌碌无为至死了,谁知忽然有人找来,说可以给他一个小官,而他则要在朝上死谏司礼监掌印。

在那时的赵思钰心中,司礼监掌印本就属奸佞之辈,他等文人,合该为王朝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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