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头(582)
宋氏听得想笑之余,又觉得欣慰。
虽不知这位齐家太太何来如此“毒辣”的眼光,竟将她家娴儿的好,看得如此分明,但足可见这世上还是有许多眼亮心明之人的。
说句远话,若这桩亲事当真能成,娴儿能有这么个明事理的婆婆,也是好事一桩。
为什么面都没见就断定对方是个明事理的呢?
——眼光这么好,人当然也差不了。
且,若对方真是个惹人嫌的妇人,刘家嫂嫂定然也不会揽下此事了。
“待我与老太太说明此事,再劳刘嫂子去回个话儿,若说定了,便合计着见上一面。”宋氏痛快地说道。
刘夫人点头后,讲道:“依我之意,咱们便不去外头了,到时我差人送张帖子来,你领着家里的姑娘去我那里——不管成与不成,好歹也不会给你家大姑娘再添麻烦。”
张眉娴屡屡相看不成,又因先前苏家太太添油加醋的抹黑,如今倒被许多吃饱了撑的无聊之人盯着瞧。
因此,刘夫人才提议让宋氏去刘家。
明面上,张家与齐家皆与刘家有来往,带着家中小辈上门作客,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宋氏点头道:“刘嫂子有心了,那便就先这么说定了。”
午间,刘大人与夫人皆留了下来用饭。
饭后在花厅里又说了会儿话,急着去给齐太太回话的刘夫人便请了辞,张老太太好客,留了她一句,刘夫人便拿暗示的眼神看向刘健。
该回去了。
接收到自家夫人的眼神,刘大人便赶忙道:“时辰确实不早了,夫人若有事,就且先回去吧。”
刘夫人气得一噎。
这是叫她独自回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客,他是主呢!
刘夫人正生气间,余光瞧见一旁坐着的翩翩少年,气便消了许多。
罢了罢了,看在池儿的份儿上,便不与他计较了。
只是临走前,又是一番眼神暗示——池儿如今需要清净,你这老头子可别总是聒噪扰人,平白叫孩子心烦。
刘大人老老实实地点头。
他还需要这无知的妇人来提醒他?
他自然不会去打搅池儿,他之所以不走,是因为想同张家的三公子和四公子玩投壶。
但这话他不能说,若不然又要被这无知的妇人取笑。
刘大人暗暗摩拳擦掌。
已经一连输了两回了,今日,他必须得赢回一局才行。
咳,若再输了的话,那……便仍做出刻意相让的样子就是了。
……
两日后,张眉寿在张秋池的陪同下,于午后出了门。
东长安街上,人来人往,一如既往地热闹。
“二妹可要逛一逛?”
待下了马车,张秋池笑着问道。
张眉寿道:“也无甚好逛的,大哥且陪我去书斋吧。”
这条街上有一家书斋,其内掌柜与张秋池颇为熟知,以往张眉寿作画时所用彩墨,多是张秋池从此处买回的。
今日张眉寿本打算独自前来,可张秋池自认闲来无事,便跟着一道儿出来走走。
成日闷在家中,也不是件好事情。
兄妹二人约是在书斋内待了半柱香的工夫,方才离去。
除了彩墨之外,张眉寿还买了几卷书。和一只用料普通,但烧制做工难得精致的海棠式笔洗——这笔洗,她是给父亲带的。
“二妹可要吃糖葫芦?”张秋池看着恰巧经过的小贩,向张眉寿问道。
张眉寿笑着摇头。
或是上一世在牙疼之上屡屡遭了罪,如今她倒不比前世那般嗜糖如命了。
想到此处,她眼前就闪过前世一些关于牙疼的琐事。
她犯牙疼时,常是连饭也吃不下,因觉得丢脸,又恐被嬷嬷说教,有时连太医都不敢请。偶尔请上一次,便要屯足好几回的药,以便犯牙疼时好让阿荔偷偷地取出来用。
说来,那些药哪怕是在潮湿的季节放了数月,也都还好好地,阿荔常与她感叹——太医院里的药果真是好,若换成在外头抓来的,定是早已发霉了呢。
可她后来才知道,太医院里再好的药,若是如她那般储存不当,不出十来日,也是会发霉的。
故而,她那些治牙疼的药何以那般扛折腾,倒显得极奇怪了。
此时,阿荔望着那渐渐走远的糖葫芦小贩,却再三地偷咽了口水。
糖葫芦分明是这个世上最好吃的小食,姑娘怎么不爱吃呢?这真是跟棉花那厮的怪心思一样,实在令人想不通。
主仆一行人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此处乃是闹市,马车不便驶入,于是来时便停在了街头。
待将出东长安街时,忽见前方闹哄哄地,还夹杂着骂声。
张秋池见状,便让小厮去前头瞧了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