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辞归+番外(802)

作者:玖拾陆


成喜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他盼着童公公好。

如果这几年功劳不少的道衡活不了,与主子有旧日情分的童公公也活不了,那有朝一日出纰漏的是他成喜,他还能活吗?

等童公公体体面面出来,两人一块过去。

这一路,童公公事无巨细地与成喜交代身后事。

私房银子藏在哪儿、命根又收在哪儿,成喜一一记下,直说到主子屋前才住了嘴。

成喜守在外头,童公公一人进去。

绕过落地罩,他就看到了主子,如成喜所言,主子站在连通的廊庑下,院子里石灯点上了,映出青竹影影绰绰。

童公公上前去,跪下行礼:“主子。”

金贵人扭头看他,见他身上穿着新衣裳,头发梳得油亮,不由愣怔:“怎么?你赶着出门?”

童公公闻言,脸上刷的白了,额头抵着地面:“小的没想出门,小的不会和道衡妄图逃走、给您添麻烦。”

金贵人这才反应过来,本就紧绷着的脸色越发难看。

“你想死?”他冷声道,“我说过你可以死了?”

童公公浑身一颤,这话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可偏偏主子之后再没说一句话,只那道冷冷视线落在他的后背上、让童公公如芒在背。

想到成喜的话,童公公壮了壮胆子。

了不起都是死!

“主子,小的不想死,”童公公哽咽着,“冯尝交代出了小的,虽然小的也弄不明白为何会出这种纰漏,但、但小的懂规矩……”

被抓到把柄的人,主子是不留的。

他也好,成喜也好,跟着主子这么多年,岂会不晓得?

“小的是想着,今日若上路了,就收拾得体面些,”童公公又道,“也不脏了您的眼。”

金贵人垂着眼一瞬不瞬看着童公公。

脑海里翻涌过许多画面,那些深埋在记忆深处、他本以为都不会再想起来的画面。

良久,他一字一字道:“你不用这么积极。冯尝既不认识你,你又担心他什么?我都不担心。”

童公公心中一喜,猛地抬起头来:“主子?!”

“回去老老实实待着,”金贵人道,“别做多余的事,你就还能活上很久。让成喜进来。”

童公公连连磕头,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

成喜就在外头,只是没有听见里头说话内容,此刻见童公公那欢喜神情,他眼睛也不由一亮:“没事了?”

“没事!”童公公激动不已,却还记得压住声音,“主子让我老实待着,我这就回去了,还有,主子让你进去。”

来时脚步沉沉,去时脚步轻快。

成喜看在眼中亦振奋许多。

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情绪,他才推门进去。

金贵人问:“让人仔细去问问汪狗子,冯尝还说了些什么。”

成喜一听,心中嘀咕。

汪狗子知道的部分肯定都禀了,之后还有收获亦会主动禀报,这厢出面去问,其实并无必要。

正思考着,见主子垂眼看着他,成喜缩了缩脖子。

“我交代什么,你做什么就是了。”金贵人道。

成喜:“小的明白了。”

从屋里退出来,成喜挠了挠脑门。

是啊。

主子有主子的考量。

他想不通,是他愚笨,主子没有必要一一与他解惑。

又过几日。

李邵在礼部的观政正式结束。

这日下午,礼部冯尚书跟着李邵、徐简一块到御书房,对大殿下这么些时日的观政做一个总结。

冯尚书老油条了,六分好三分平、还有一分要改进,说得得体又安稳。

李邵即便心里自认八分好,也不会在御书房里以此自居,对冯尚书这么“中肯”的评价还是虚心接受的。

圣上又问了两句,便让李邵先回毓庆宫。

之后,他再问冯尚书:“这里只剩朕与辅国公,冯爱卿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冯尚书额头一滴汗险些落下来。

好在他围观多年,经验丰富,斟酌着圣上态度,又补充了些内容,这才交差过关。

冯尚书起身告退,徐简被圣上留了下来。

知道定有要事,他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吃茶,等曹公公送冯尚书回来。

他前天寻过一趟打理宫宴的童公公,问过宫里同样姓童的,又问了一句知不知道谁是“猴脸”,童公公苦思冥想了好一阵后摇了头。

那厢毫无头绪,好在童公公那人很知道轻重,还主动与他提过不会与别人多说一句。

不多时,曹公公回来了。

圣上微微颔首,示意他与徐简说。

“国公爷,”曹公公道,“与汪狗子有关系的,最后都指向了永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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