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丑时录(187)
还未等到回应,就听她自顾自地往下说去,“我希望是个女孩,女儿肖父,她要是生得如你一般俊,我大概做梦都会笑的。”
说着,她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而楚州的目光却是越来越冷,寒潭一般的幽深眼眸中正倒映出她此刻溢出眉梢的幸福模样。
“都好。”微张的薄唇里是紧咬着的牙关,终是不愿去打碎她那虚幻的美好。
“你也这么觉得?太好了。不过呢,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怎么样都是好的。”
“嗯。”他将她揽得更紧了些,愧疚与心疼都埋藏在了这个久久的拥抱中。
“楚州,我怎么觉得你…不大开心?”在彼此沉默的呼吸声中,抑于心头的不安与彷徨翻涌上来。
“有吗?…”楚州摸了摸她的头,冷清的脸上骤生了几分暖意,“我只是没反应过来罢了。”
“刚发觉那会儿,我也反应不过来,哎…对了,我是怎么知道的?见了鬼了,全没印象了…”太阳穴不合时宜地跳动着,带高了眼压,压得辛伊双眼生疼。
“别想了。”楚州将右手抚上她的眉目,辛伊只觉一阵沁凉自上而下传至四肢百骸,突如其来的不适感转眼烟消云散。
“累了吧?”
“嗯。”辛伊深吸了一口气将头拢在他的胸口乖巧地应着。
“睡吧。”昏沉中,楚州的声音显得格外温柔。
“楚州,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是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已然辨不清是或不是呓语。
“嗯。”
而这时,他的回应却是分外的清醒和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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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街道,行人不多,树荫下的日头并不晃眼。
“楚州,你等等,我好像落了什么东西…不行,我得回去看看,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忘性真大…”辛伊将行李箱摊平在地,双手齐上一阵捣鼓,忽而似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脑门道,“发簪…我的发簪还放在浴室架子上…”
楚州的眉目微不可见地一蹙,反问道,“发簪?”
“嗯,就是前几天你送我的那支桃花簪…”辛伊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心急火燎地起手比划了下。
“桃花?”他垂下眼眸有一瞬的恍惚,转而已回复如常,见那行李箱中的衣物被辛伊翻捣得一团糟,随手就是简单地一番收拾,替她合上箱盖,软声道“你在这,我给你去取。”
“好…”
不等辛伊把话说完,只见一个闪现,再是往哪去寻他的身影。说起来,她还是头一遭见楚州在光天化日之下使用术法,想是他是着了急,彼时的她也没有往深了探究。
套间外青光明暗,此刻的房门正是洞开着的。随着“咿呀”一声,房门毫无预兆地合了起来,又听角落处传来一声响指,整理着洗漱用品的酒店工作人员瞬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时间似乎就此定格。几乎同时,立于其身后的楚州缓缓现身。
浴室的水声哗哗做响,冲刷着地面,水雾冉冉腾起。楚州的目光穿过水雾猛地落在了淋浴区的置物架上。此番情境之下,一支乌青色的簪子静静地躺在上头,并不十分显眼。
也说它时运不佳,偏生逢上了楚州,瞬时如同颤栗一般,源源不断地往外释放着黑雾,转瞬便要缩成一团。
这时,只见楚州起手一挥,它便乖乖地穿过水帘落在于他的掌心之中。
周身的黑雾散去,簪头那三两支绯红色的缠花,显现出娇艳欲滴的拟态,似临水而开。而那丝线上的微弱光泽,更是诡谲而蚀骨,令观者无端沉沦其中。
“春来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处寻。”
他默看了刻字片刻神色越发凝固,指间蓦得青光大盛,原本栩栩如生的桃花霎时间被燃成灰烬,显出那乌色阴刻符篆木牌的本来面目。
他心中虽有了定数,当看清符篆纹路的瞬间,眉头仍是不自觉地紧紧锁起,“无叶。”
何为无叶?
“东南荒中有邪木,世人后生不见叶,故谓之无叶。”
若有无叶缠身,心神为之大乱,常用以固噬魄迷魂之效。
辛伊作为灵狐一族,极擅各类魅术,以冷宵的性格,绝必会放心不下,是故不知从何招来了这支“至阴无叶”。
他的瞳孔中中闪烁着的,是山雨欲来前的雷暴,手上猛一发力,那灰黄色的木牌便瞬间碎成粉末,扬散开去,与蜿蜒在地水流交融,转瞬消失在了黑色漩涡的尽头。
“啧啧…好大的怒气。”
“楚州,以你现在这身子,恐怕是受不住啊。”
“闭嘴。”青芒自楚州后背消长发散,那道在他体内叫嚣着的阴沉嗓音就此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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