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恋爱吗,我超凶的那种(8)
霍真迷迷糊糊地想,为什么我要死?我不是要摆脱命运吗?我为什么要死?
可是一想起谢二狗,想起他可能在某个夜里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霍真就觉得自己忍不了自己的愤怒。
一股荒谬之感席卷了霍真的身心,她做了再多,还是逃不过一死。何必呢?何必把谢二狗卷进来呢?
就因为她自私的喜欢?
太荒谬了。
十八.
霍家找的药药效持久,霍真被盖头遮住了视线,只能听到周围的祝福打趣。
等到了揭盖头的时候,霍真看到了谢二狗的脸。谢二狗神色含笑,看起来很平静,耳朵却红了一片。
霍真懵了。
直到谢二狗出去喝酒,霍真还是一脸的呆滞。
哪怕从谢二狗没死的惊喜中回过神,霍真仍然没搞明白目前的状况。
红烛燃花,侍女端了垫肚子的吃食,扶着霍真吃了些,又伺候她去沐浴。
霍真躺在那里,细白的手腕搭在软枕上,映出烛火摇曳的光,无端的旖旎。
太热了。
她想叫人拿开这锦被,想在寒夜里吹上几阵风,想去冰水里浸泡自己。
但是药效还在,夜深又让她倦意渐来。婢女们目不斜视,替她把身体清洗干净,擦拭好她的头发,又罩上柔软的纱衣。
她的匕首被发现了,却没人斥责她,她们只是将东西收好,告诉她洞房夜不适合带刀。
她放弃了交流,瞪着一双秋水盈盈的眼睛,思绪飘远。
屋里很快安静下来,人都退了个干净,她像一株孱弱美丽的花,等待着人来采摘。
门开了。
谢卿白很少穿红色,冷色调的颜色才是他的风格。此刻他玉面朱唇,眉若刀裁,一双眼深沉如墨,被长翘的睫毛遮住了情绪,站在霍真面前,梅香并着酒气袭来,让霍真忍不住皱了皱眉。
“真真。”谢卿白看她皱眉,委屈地喊了她一声。
霍真抬眼看他,并不说话。谢卿白伸手来拉她,才发现她有些不正常。
一阵兵荒马乱,药效被解开,霍真总算不用再有心无力。她抿着唇不说话,谢卿白也不敢动作,一副等待教训的模样。
“谢二狗。”霍真喊他。
谢卿白应了声“嗯”。
“谢,卿,白。”霍真盯着他,眼里一簇小火苗正在燃烧。
谢卿白声音更低了:“我在……”
霍真心里奇异的镇定,她明眸一睐:“今晚自己找地方睡吧。”
谢卿白慌了,他看着霍真,凑上来想讨一个拥抱:“真真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我没想过给你下药,我也没想过故意失踪,是真的当时有急事要办没来得及告诉你……真的,真真,我错了对不起……”
在外人面前杀伐果断的谢卿白此刻如同一个溺水儿童,柔弱、可怜又无助。
霍真会心软吗?
不会。
她呵呵一笑,面目突然狰狞,一个暴起将谢卿白按到了床上。
夜还很长,没关系,她今晚就好好跟他算算账。
十九.
京中常有轶事,据传,摄政王新婚那晚,所有靠近新房的下仆集体失聪。
什么“谢二狗”,什么“我鲨了你”,没听见,他们全都没听见。
☆、痴人梦
一.
我幼时总疑心自己会悄无声息地饿死或者病死,成为流民脚下践踏的白骨一架。
我出生于颖州谢氏,只是我母亲未婚有孕,却说不出我的父亲是谁,也不愿把孩子打掉。震怒的外祖父只能把母亲悄悄送走,让她在偏远的庄子里自生自灭。
先帝多情,微服私访时招惹了我那过于天真的母亲。她连他的真名来历都不知,就将痴心尽付,为他背负所有骂名。
我十岁之前的记忆苍白且单薄,讥讽的私语总是不经意就钻进了我的耳朵。
“野种”。
同龄人这么叫我,然后在大人的喊声里笑闹着一哄而散,留我在原地狠狠擦着眼眶。
我恨我所谓的父亲,但不恨母亲,我只是怨她。
当时我想着,为什么我没有父亲?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我绝对不会抛弃她,我们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我会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一定不会让她和孩子受一点委屈。
这念头在我脑海里生根发芽。
那时母亲常常看着我,目光凝在我的眼睛里,仿佛从那里可以看到那个人和她的曾经。
先帝驾崩的时候颖州乱了半年,我所在的地方又恰逢饥荒。流民攘攘,□□时一场大火,母亲把我从屋里推了出来。
到处是疯狂的面孔,到处是鲜血和尸体。我呆呆站在燃烧的屋外,仿佛天地茫茫只余我一人。
那时起我成了流民中的一员,磕磕绊绊,有好几次都差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