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种田我捉鬼(128)

作者:四姝


“公主府。”

“哦,那……长公主也回来了吗?”

他点头,“要喝水吗?”

“不了,这药不太苦,我去看看她吧。”说着他就想下床,陆白将碗上的残渣刮了一些放进了嘴里,苦得他都打了个寒蝉,他抬头若有所思的问:“阿杳,你真觉得不苦吗?”

穿好鞋子的魏知杳捂着脖子站起身来,心神不宁的恩了一声,“你煎药辛苦了,休息会儿吧,我去看看长公主。”

陆白放下药碗就要起身跟他一起走,魏知杳却拦住了他,“我们母子相认,你让我们单独待一会儿吧。”

身后的人站在门口,耷拉着眉垂眼看着他,陆白和沈毓一样,相貌是惊心动魄的美,但面相柔和,及适合搬可怜,魏知杳捂着脖子看着他的眉眼,想起了初遇的时候,他为生计去了废客栈,破旧的石板塌了下来,是陆白护住了他,他起初有些尴尬,但最后又莫名其妙的留下了他。

后来他在秀娘的幻境里第一次见到了陆白,这个人一颦一笑都让他神魂颠倒,很多次他明明都怀疑了,但陆白只要皱着眉唤他一声,他便缴械投降了,以至于他拖到现在才开始怀疑。

陆白拿到的那套剧本里,他是信任沈昔的,他到现在仍旧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感觉得到那个魏知杳很伤心,很孤独,他对这个看起来软弱和善的舅舅过度依赖。

也许,是陆白觉得,这样的依赖会阻碍他救下陆紫,所以陆白让世界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回到他还没有见到沈昔的时候,这个人打乱了所有的关系。现在他厌恶沈昔,厌恶郑子元,厌恶郑长生,现在他只相信陆白。

可到了这个时候,魏知杳却开始怀疑了,过度的信任让他产生一种不安感。

“我……我去看看。”说完他转身想逃,身后的人没再跟上来,陆白站在门口心情复杂的叫住了他的名字,“阿杳。”

那按在伤口的手微微加重了的力气,疼痛让他稍微冷静了一点。

不能回头。

他应该静下来好好想想了。现在回头的话他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防线又会被摧毁,魏知杳深吸了一口气长叹道:“你就呆在这里等我吧。”

身后的人失望的恩了一声,他这才提步而走。

“我一直在等你。”被他甩开的声音飘忽得像是幻觉,魏知杳松开了按着脖子的手匆匆拽住了一个侍女,“长公主人在何处?”

侍女不认得他的人,却也认得他这张脸,忙恭恭敬敬的将他领到了沈毓的房门前,他与沈毓虽只见过一次,但已经没有在齐云山庄时候的紧张感了,魏知杳敲了门,很快便有人开了门,自然是方嬷嬷,见了他,老妇人欣喜万分的扭头冲床榻上的人招呼了一声,“公主,阿杳来了。”

沈毓着急忙慌想下床,得亏她没什么力气,动作不便才让魏知杳赶上了,方嬷嬷替他搬了凳子上来,魏知杳端坐在床边,旁边的老妇人小心翼翼的想来看他的伤口,魏知杳扭头冲她客气的笑了笑,“我是纯阳之血,经常这样的,已经习惯了,不用担心。”

这话说得床榻上的人又忍不住捂着胸口咳了一声,魏知杳闻声想起,但最后还是疏离的坐回到了凳子上,方嬷嬷递了杯茶水上前喂她喝了些,沈毓缓了缓口气,又冲魏知杳招了招手,他皱着眉有些犹豫。

沈毓又蹙眉显楚楚可怜的朝他看了过来,“对不起,阿娘没有照顾好你,你一定怨着我吧。”

她大约是狠哭了一场,到现在眼睛的红肿都没有消退,太久没有说话让她有点大舌头,那费力想要解释的模样让魏知杳心酸得几乎要落泪,他从来都没有怪过她,甚至在听薛常在说她出事后执意要到萧山来,肉身中的血缘像一条纽带,将活着的亲人紧紧的维系在了一切,这一世她是他的母亲,尽管他此前没有见过她,但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还替他记得母亲的温度。

魏知杳张嘴哽咽着唤了他一声,“阿娘……”

沈毓的心都快碎了,“阿娘在。”

“我没有怨过你,虽然因为眼睛看不见过得有些困难,但养父和养母对我很好,我很知足。”

他这么一说,沈毓又往他眼上多看了两眼,“你的眼睛也好了?”

魏知杳被她问得一愣。

沈毓急了,“你怎么把眼睛治好了?”

魏知杳无语凝噎,这位母亲怎么巴不得他眼睛看不见似的,“我不能治好眼睛吗?”还有这名字,他老早就想问了了,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功成名就,怎到了她这里就要无声无息?

“郑子元答应过我,只要你不离开萧山,他便不会去寻你,我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样,就算没有任何教你,你也能闯出名堂,我不希望你再走这条路,所以找人封了你眼,给你取名叫阿杳,结果你治好了眼睛,又到了南陵。”她唠叨完这些话又长叹了一口气,“听阿娘的话,回萧山去吧,永远不要和幽冥界扯上关系了。”

魏知杳忍了又忍才听她把这些话说完,他原本觉得沈毓身为公主,未婚先孕丢了皇室的脸面将他送走是无可奈何的,可现在她却振振有词的说他的眼睛也是她弄瞎的,这点他就不能忍了,魏知杳仰着脖子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公主希望我平平安安长大可以理解,你为取名杳我也能理解,但你为什么要弄瞎我的眼睛?”

她知不知道,因为这双眼睛,他无法干活,无法娶妻,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他说话的语气重了些,方嬷嬷就急了,忙想将他拽回到椅子上,“公主也没有办法,你是纯阳之血,一旦你和幽冥之事牵扯上就会被发现身份,到时候你阿娘也没有办法保护你啊。”

“这两件有关系吗?”魏知杳听得莫名其妙,他的身份不就是西川公主的私生子吗,难道他不捉鬼就没人发现了?

方嬷嬷捏着手记得团团转,一副想解释又怕解释的纠结样看得魏知杳就更莫名了,“你们还有事瞒着我吗?”

沈毓又楚楚可怜的咳了两声,方嬷嬷只好坐在床边替她顺了顺胸口,她靠在床头一脸无力道:“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你的眼睛治好就治好了吧,只是以后不要再涉足幽冥之事了,纯阳之血是你防身的武器,也是害你的凶器,不要因此而沾沾自喜,明……”想说明日,但好不容易见到了,沈毓又万分不舍,只好私心道:“过几日你就回萧山去吧,只要我还活着,郑子元就不会伤害你的。”

魏知杳缓缓的坐回到了凳子上,“我看出来,他想杀我。你答应了他什么才让他容忍下了我?”薛常在的话他到现在还记得。

沈毓靠在床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嫣儿说得没错,我是偏心,我是不喜欢她,因为她是换你平安的筹码。但是三年前,他留下萧山的一个外门弟子发现了你,给郑子元递了封信,说你是纯阳之血,郑子元和你爹争了一辈子,却输给了下一代,他当然不会甘心嫣儿比不上你,便想让我再为他生个儿子,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生你却无力保护,生下嫣儿却无法疼爱她,我不想再造出一个注定可怜的孩子了。”

“我爹……是谁?”兜兜转转这么半天,他好像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的消息,原本觉得打听长辈的爱恨纠葛不礼貌,所以便一直没开口,现在她既然主动提起,魏知杳顺势便问下来了。但这话一出口,沈毓和方嬷嬷却变了脸,半晌没说话,魏知杳觉得气氛有些古怪又小心翼翼的询问了一次,“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从来不出现?”

让人未婚先育又撒手不管,简直渣男啊!

沈毓手忙脚乱想捂他的嘴,结果距离远了捂不着,只好看着他幽幽的叹气,“你别怪你爹,他已经死了,这都不是他的错。”

死了那就没办法了,魏知杳叹气,“那他也姓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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