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反派痴迷和我贴贴(79)
作者:青枫月
两个人气氛冷凝明显,周围同学也不敢打扰什么,说话声音都轻了几分。
课上,唐老师站在讲台上,和蔼笑道:“最近有一个艺术展赛,在隔壁省,大概需要花一个月的时间参赛回不来,我们有一个名额,同学们把自己近期的一幅作品交上来,我们评选出最优的那位,去参加比赛。”
“今天就交,动作都快一点。”
“就一个名额啊。”
“院里这么多大神,轮不到我啊,哎。”
“别的不说,单迟茸一个,就能按死很多人了。”
迟茸垂了下眼。
一个月不回来,如果他真的能被选上……是不是也能避开江枝惑一点?
大家都交了画,迟茸翻翻自己近期作品,他要改风格,烟花还没画,他把那幅日出交了上去。
因为时间紧,老师直接当面出了评选结果。
唐老师瞧了迟茸一眼,稍稍叹气,摇摇头。
“这次的参赛人员——”
“林哲语。”
话音一落,教室里愣了几秒。
而后轰然炸了锅。
迟茸眼睫轻微眨了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耳边有丝耳鸣。
“林哲语?虽然林哲语成绩挺好,但是……”
有人压低声音,“那迟茸呢?”
“我听有老师说,迟茸换的风格不适合他,技巧虽然强,画商业搞是没问题的,但是艺术展赛不行。”
“啊,好可惜,那还不如换回去。”
林哲语自己也惊了几下,他就是画日出那天讲鬼故事那个男生,交的画也是日出,这会儿和迟茸坐的不远,压低声音叫叫他。
“迟茸。”
林哲语有点不知道怎么说,日出那幅画还是迟茸带着他们一起去的呢,摸摸后颈,“……不、不好意思啊。”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迟茸抬眼,轻吸口气,打起精神笑了一下,眼睛弯弯的,嗓音轻快,“说什么呢,你画的很厉害,加油比赛呀。”
.
迟茸理清脑袋,暂且不管江枝惑怎么样,他是美术生,学画画,喜欢画画,也只会画画。
画画才是他最应该干的事,而不是纠结已经过去的事。
父亲的事,江枝惑的事。
他不愿意去想。
都过去了。
下了课,迟茸往寝室走,江枝惑在门口瞧着,他已经知道少年落选的事,微微蹙眉。
他本来还在想,茸茸落选心情可能会更不好,但眼下瞧着,精神竟然反而恢复了几分。
赵箐和他们同路回寝,看着迟茸和江枝惑各不说话,场面尴尬的厉害。
他本来没打算掺和,但下了课一块出来,顺路,走着走着就走一块了,这会儿再说什么有事离开也太假了。
赵箐头皮发麻,憋了好一会儿,跳过江枝惑,试探出声,“迟茸,你换风格肯定还是要多练练,别难过。”
迟茸呼吸一下,笑了笑,眼睛弯成两轮月,“嗐,我知道,画了这么多年,想换风格没那么容易,我心里清楚的。”
再练练就好了。
赵箐看他好像还挺淡定的,心里松了不少,“那就好,吓死我了。”
“吓什么。”迟茸笑起来。
少年一脸寻常,但江枝惑眼睛望着迟茸,眉头愈发拧紧,眼底黑的可怕。
迟茸回了寝,除了没主动跟江枝惑说话,一切一如往常,坐下画了会儿画。
他拿着铅笔简单勾勒,笔头有点磨钝了,左右翻翻铅笔刀,准备削一下,面前突然伸过来一只手。
骨节修长,冷白如玉,捏着枝削好的铅笔。
迟茸顿了一下,扭头看过去,对上男生墨色眸子,想了想。
只要他还没搬出去,他和江枝惑起码还是室友……
迟茸弯着眼睛笑笑,接过来,客气出声,“谢谢,不过下次不用了,我自己削就行。”
少年笑着,礼貌、平和。
也冷漠疏离。
江枝惑身上戾气骤然一重,心底烦躁凶戾克制不住的泄出几分,一把捏上少年下巴,一字一顿叫他全名。
“……迟茸。”
江枝惑心底寒意涌动,捏起少年下颌,逼他仰头,俯身,呼吸几乎融在一起,声音很轻,冷的彻骨。
“你在怎么跟我说话。”
迟茸:“??”
迟茸被迫抬着头,眨了下眼,圆圆的眸子澄澈干净,有些莫名,“什么啊,我不就说了句谢谢?”
怎么这么凶。
迟茸扁扁嘴,奇奇怪怪的,握着下巴上的手用力移开,“你忙你的,我要画画。”
他转回去,背对着,握着那枝削好的笔,重新低头认真画画。
江枝惑眼底冷意几乎实质化,死死望着少年。
茸茸不对劲。
明显不对劲。
少年好似给自己套了层壳,能说会笑,毫无异样。
内里却深深的藏了起来,谁也看不到。
连他自己也看不着。
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时间也不早,迟茸想多画一会儿,又怕影响江枝惑休息,带着画画的东西轻巧钻进了衣柜。
打开小台灯,再从里面把门后挂了个毯子,省的光漏出去扰人睡眠。
江枝惑看着少年动作,眼底暗的厉害。
迟茸坐在衣柜里,封闭狭小,安静无人,靠着内壁,拿着纸笔随手画画,灰色铅笔勾勒一片生机盎然的茂密树林。
小台灯有点旧了,插着电使用的时候光线足,断了电仅靠电池就有些黯淡。
迟茸靠着衣柜,在昏黄的光里不经意一歪头,意识朦胧几秒。
“小茸。”
带笑的声音。
“这是你在意的吗?怎么还是画不好呢。”
猩红的血色映入眼帘,支离破碎,温热液体粘稠的涌上他手边,伴着求救的呜呜哀戚。
迟茸嘴巴里弥漫起一股苦涩的药味,抖了一下,觉得冷,又一瞬间睁眼。
……怎么睡着了?
迟茸晃晃脑袋,看看眼前。
周围一片安静,衣柜里小台灯的光愈发微弱。迟茸看眼时间,才凌晨三点十七。
离早上上课还差好久。
迟茸轻吸口气,脑袋有些昏沉,摇摇头,拿着笔继续画树林。
铅笔好像又钝了。
迟茸坐直一点,找出铅笔刀,抵着铅笔的木头部分,用力削下去。
光线模糊,刀尖倾斜,有些长,刮过左手拇指指腹,留下一道线。
停顿几秒,艳红的血液顿时从那道线里溢出来。
迟茸垂着眼,瞧着拇指指腹那道红色的线,眸子里有些空洞,映不出丝毫情绪。
他安静看着那道线溢出红色,又慢慢止住,颜色渐渐凝固变深。
……不流了吗?
这便不流了?
印象里,一道口子会流很多液体出来的,很红,很深。
迟茸歪歪头,神色平静,几乎有些疑惑,铅笔刀刀尖抵上左手指腹,在那道线旁边又划了一下。
“吱呀——”
“崽崽。”
衣柜门突然被打开,伴着熟悉的声音,迟茸蓦地惊醒,心脏麻痹似的收缩颤动,飞快把手和刀藏进衣服底下。
他在衣柜门后面挂了厚毯,江枝惑开门,又被毯子挡住,等从边上拉开,就看见少年仰着脑袋,清透的眸子望着他,面色茫然,还有些无辜。
“有事吗,你还没睡呀?”
江枝惑听见柜子里面有声音,猜是少年半夜醒了,低头扫视一圈,嗓音在夜色里愈发低沉。
“我失眠,你怎么还不睡,在干什么?”
迟茸恍然似的奥一声,想起江枝惑要抱着人才能睡着,直接忽略了后半句询问,提议道:“宋元京寝室就在对面,你要不要去找他?或者让他来这间寝室也行。”
少年仰起颈,瓷白纤细,面容昳丽,看着很乖觉,“再不然,你明天一早在论坛发个征聘,应该有不少人愿意帮你。”
“茸茸。”
江枝惑眯了眯眼,扯起嘴角,俯身逼近少年,“你在故意惹我生气?还是说,在存心赶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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