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男主对照组+番外(329)
作者:栗银
“无需多礼。”韩榆摆了摆手,开门见山道,“本官没记错的话,你在官府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的仵作?”
仵作点头称是:“正好二十六年。”
韩榆气定神闲道:“不知你可还记得当年的试药人一案?”
“试药人?”仵作想了想,还真有那么点印象,“院子里足足有几十具被大火烧焦的尸骨,谁也分不清谁,还有那个放火的试药人,草民记得很清楚,他就是死于试多了药,药性相斥致死。”
韩榆心下一松:“你去看看他,和当年试药人的症状可有什么共同点?”
仵作上前查看,很快得出结论:“从表面看,与那个试药人一般无二,至于内部......草民不得而知。”
怕是只有等这人死了,才能剖开一探究竟。
韩榆让仵作出去,侧首看向吴同知等人:“确定了,他是
试药人。”
不必他说,大家也都知道了。
吴同知又问了一遍:“大人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本官担心,逃出来的试药人不止一个。”韩榆面沉如水,“伤及百姓,让云远府再生动荡。”
吴同知眼皮一跳,主动提议道:“不如由下官带人在府城各处搜查,找出背后的始作俑者?”
韩榆眼眸微眯,轻声呢喃:“本官还担心,有人想要浑水摸鱼,让云远府重新乱起来。”
众人呼吸一凛,大气不敢出。
好在韩榆并未让自己长久地沉浸在负面暴戾的情绪中,很快恢复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
“此事暂时不宜声张,以免打草惊蛇,引得对方狗急跳墙。”
“吴大人,你去义庄找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伪装成此人,好给百姓和死者家属一个解释。”
“张大人......”
韩榆有条不紊地安排任务,语气冷静至极,仿佛不久前的杀气泄露只是错觉。
末了,韩榆又说:“今日出了这样的事,稍有不慎就会引起极其不好的影响,诸位大人辛苦一下,抓紧时间把这件事情解决了,以免夜长梦多。”
官员们一脸呆滞。
又、又要加班?!
韩榆对他们的反应视若无睹,让狱卒重新把人关回去:“好了,大家都去忙吧,早日结束,才能早日与家人团聚,补过除夕。”
所有人:“......”
合着您的意思,只要这件事一天不查清楚,他们就
一天不能回家?
孟通判怨念满满地看着韩榆的背影,不高兴地嘟囔:“真是没人性,比索命的恶鬼还可怕。”
吴同知其实也有同感,却见已经到门外的知府大人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冷若冰霜的面孔映入眼帘,吴同知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人性?”
“比恶鬼还可怕?”
韩榆双手负后,步步逼近。
孟通判也没想到韩榆耳朵这么尖,自己小声嘀咕他都听见,煞白着脸连连后退:“大人您怕是误会了,下官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本官之所以次次容忍你的挑衅示威,全是因为本官懒得再花时间培养一个新的通判。”
“新通判需要磨合,这会大大降低府衙上下的办事效率。”
韩榆居高临下地看着矮胖墩子一样的孟通判,言辞犀利:“但不代表,本官找不到接替你位置的人。”
孟通判如遭雷劈,不可置信地看着韩榆:“大人?”
韩榆对他的示弱丝毫不为所动,扬声道:“即日起,你被贬为通判知事,现在的通判一职,由原本的通判知事来做。”
三言两语决定了孟通判知事的结局,韩榆甩袖而去。
孟通判知事承受不住打击,两眼一翻,厥了过去。
“活该。”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唯独他吃一堑后继续吃一堑。
光长年纪不长脑子,如今的下场怪得了谁?
......
吴同知的办事效率很高,亲自去了趟义庄,在一堆无人认领的尸体
里挑了个和壮汉身形相仿的。
他又让人毁去尸体的面容,确保分辨不清二者的区别,来一招偷梁换柱,让狱卒把尸体从监牢的正门抬出去。
壮汉咬死人的事情早已传开,大家都在关注官府对他的处置。
这厢有人看到狱卒抬尸体出来,就过去问了一嘴。
回头百姓问起,他非常肯定地说:“我看得很清楚,就是咬人的那个疯子。”
同时,韩榆让人画了壮汉的画像,暗中走访调查,很快确定了他的身份。
张腾,云远府人士,是个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货郎。
五年前,张腾去乡下卖货,一去不回。
张家人都以为他路上遇到匪寇,被劫财害命了,望眼欲穿了两个月,没等到人回来,就被亲友劝着办了丧事。
事实却是,张腾还活着,只是多年如一日地待在瓮中,成了那任人宰割的试药人。
死者与张腾素不相识,只是运气背,撞上张腾发狂的时候,被他咬断了颈侧的血管,血尽而亡。
“去查上午张腾最一开始出现在什么地方,那附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还有,近几年无故失踪的人,无论男女,但凡满足试药人条件的,都给本官列个名单。”
吴同知等人深知这是一笔大工程,下意识开始头疼了。
然而有孟通判知事的前车之鉴,谁也不敢跟韩榆唱反调,只能嗯嗯啊啊应好。
这时,有个官兵连滚带爬地进来。
“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
!”
“府城多处出现发狂咬人的情况,死者的亲属闹到官府门口,要大人您给个说法呢!”
韩榆眉眼一沉,疾步走出府衙。
府衙门前,死者面目全非地躺在草席上,一旁的亲属悲痛欲绝,哭得不能自已。
鲜血洇湿地面,哭声震耳欲聋,为永庆二十一年的除夕笼上一层阴霾。
第125章
“知府大人,您可要为民妇做主啊!”
“民妇和儿子儿媳去集市买东西,哪知半路突然窜出个人,不由分说,一口咬住民妇儿子的左半边脸,怎么都挣不开。”
“他咬完还不够,又咬了民妇儿媳的脖子,害得民妇儿媳当场没了呜呜呜......”
老妪灰白的头发散乱在风中,她绝望到极点,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
老妪跪着,被突如其来的厄难压弯了腰,干瘦的身体难以抑制地颤抖着。
她旁边,是儿子儿媳的尸体。
“草民带小孙子去买冰糖葫芦,还没反应过来,草民的小孙子就被扑倒了。”
“草民又打又拽,可那人在发狂,草民抢不过,只能眼睁睁看着才八岁大的孙子被他咬死。”
“知府大人,草民的孙子可聪明了,官塾的先生都夸他聪明,草民还打算明年继续供他读书,怎么说没就没了啊!”
老丈怀里抱着他已经没了气息的孙子,喉咙嘶哑,眼泪顺着纵横的沟壑蜿蜒而下。
“知府大人,官府不是说上午咬人的那个是被疯狗咬了,染上狂犬症吗?怎么还会有其他人也咬人?”
“知府大人,求您告诉我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
府衙外人声嘈杂,韩榆掩在袖中的长指攥紧又送开,面容和缓,狭长黝黑的眸子里却墨色翻涌,
一片风雨欲来。
“那几个疑似试药人的都抓到了?”
吴同知刚跟官兵说完话,闻言走到知府大人身旁,低声用气音说:“回大人,都打晕关进牢房了。”
今日虽是除夕,负责巡逻的官兵们积极性却异常高涨,直到下午还在街上晃悠,以防有人闹事,扰乱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当试药人出现在街头,发狂攻击无辜百姓的时候,他们很快便闻讯赶到了。
“只可惜没能救下他们。”吴同知不无遗憾地说道。
韩榆指尖高频率地敲击手心,是极度烦躁的表现:“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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