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男主对照组+番外(31)

作者:栗银


日子是人过出来的,好与不好,还得自己说了算。

妯娌俩忙里偷闲,在正屋的视野盲区说着话,就听院子外边传来一道风风火火的声音,跟辣椒似的,光听着就呛喉咙。

“我家来了,院里怎么没人?难不成都出去了?”

妯娌俩不约而同露出惊讶且头疼的表情,一步三挪地往外走。

“小姑回来了?”

院子里,着一身红袄子的年轻妇人掐着腰四处走动,嘴里嘀嘀咕咕,听不清在说什么。

一旁立着个中年男子,并两个养得肥头大耳的男娃。

“这不是前两日铺子上客人太多,抽不出空闲,今儿好容易得了空,就带着爷几个回来瞧瞧。”

妇人用葱管似的手指抚过鬓发,往堂屋韩发

常坐的位置看了眼:“爹和娘呢?”

苗翠云把除夕那天的事告诉妇人,那妇人脸色大变:“衙役打人?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苗翠云心说民不与官斗,便是老三有童生功名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吃了这个亏,连跟县太爷告发的勇气都没有。

再者,依照松哥儿的形容,那衙役怕是有靠山。

他们要真去了,县太爷指不定站在哪一边呢。

妇人没再理会两个嫂子,一溜烟进了正屋。

“春银!娘的春银呦!”

嚎哭声传来,韩榆手一颤,在宣纸上洇出一团墨痕。

韩榆:“......”

韩榆踮起脚往外看,瞧见一大一小两双眼。

那眼里满是嫌弃,好像包括他在内的韩家小院里的一切都是什么脏东西。

只一眼,韩榆就给他俩打上“熊孩子”的标签。

再看熊孩子身边的中年男子,韩榆当时就被辣了眼睛。

原因无他,这人生得未免太磕碜了些。

肤色黝黑,浓眉小眼,塌鼻梁蒜头鼻,再有一张厚嘴唇。

偏他还穿了身赭色长袍,头戴玉冠,腰间别一柄折扇,扮作风流倜傥的模样。

韩榆溜到西南屋:“二哥,他们这是......”

在韩松的记忆中,小姑已有两三年没回村,韩榆不认识也属正常。

“小姑几年前嫁到镇上,给当铺东家做续弦。”

短短两句,就让韩榆明白过来。

难怪这位小姑父一脸老相,瞧着比小姑大了一轮不止。

韩榆被正屋的哭喊

吵得心烦,回屋后关上门窗,继续揣摩。

亲戚什么的,哪有读书重要。

......

韩春银时隔两年回来,韩发和齐大妮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让苗翠云炖了一大锅肉,又让萧水容做饼子。

妯娌俩忙活了一个多时辰,韩春银全程没搭一下手,坐在东屋门口,跟黄秀兰唠嗑,不时哈哈大笑。

直至正午时分,萧水容过来敲门。

“榆哥儿,吃饭了。”

韩榆放下毛笔,恰好韩松也出来了,兄弟二人便一道去了堂屋。

在堂屋门口,迎面走来韩宏庆和韩春银。

韩春银满脸笑:“等明年小三考中秀才,我想着把我家那两个讨债鬼送来,小三你帮忙教着些,如何?”

韩宏庆一口应下:“二姐尽管送来便是。”

韩春银喜不自禁,转头对上韩榆圆咕噜的双眸:“这是......榆哥儿?”

韩宏庆点头称是。

韩春银脸色唰一下沉了下来,从头到脚打量着韩榆,像在打量什么物什:“跟你爹一样讨厌。”

韩榆:“???”

你别太冒昧!

这话刚巧被韩宏晔听见,憨厚的脸上浮现怒气,向前跨出一大步:“两年不见,春银你咋还这么不讨喜?”

韩春银硬是被他的一大步吓退,接连后退三四步,一脸愣愣的表情:“二哥你说啥?”

这是她那个老黄牛一样任劳任怨的二哥?!

他竟然敢说她的不是?

他就不怕娘教训他?

韩宏庆见状,忙站出来打圆场:“好

了好了,大过年的都别吵吵,饭菜都上桌了,赶紧趁热吃。”

韩春银甩了韩宏晔一个眼刀子,扭着腰进了屋。

韩榆仰起脸:“爹,咱们也进去吧。”

韩宏晔面上怒气未消,语气却温柔:“别听你小姑的,她从小到大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韩榆没忍住,捂着嘴噗嗤笑了。

就连韩松也被韩宏晔的形容逗乐,唇畔扬起细微的弧度。

韩宏晔摸了摸韩榆的脑瓜,粗声粗气地说:“甭管旁人如何,爹最喜欢榆哥儿。”

韩榆面颊浮出两抹红,张开手臂抱住他爹的大腿,蹭了两下:“我也喜欢爹。”

讨厌他的人数不胜数,他若每一个都计较,早就气炸了。

他只是不喜欢韩春银身为妹妹,却目无兄长,竟对着兄长的儿子,说出“和你爹一样讨厌”这样的话。

余光中,韩松从旁路过,韩榆灵机一动,伸手牵住他的袖子:“我也喜欢二哥。”

任何感情没必要藏着掖着,要重复说,反复说。

只有大胆表露,对方才能知道。

这厢同韩宏晔大胆表白,韩松那边也不能漏下。

主打一个一碗水端平。

韩松:“......”

堂屋里,男女分桌而坐。

韩发和齐大妮都在正屋养伤,此时也就没有第一筷的说法,坐定后便齐齐动筷,直奔野猪肉而去。

饭桌上,都是韩春银咯咯笑的声音。

“实在是铺子太忙,抽不出空回来,一晃两年,芷姐儿都长这么大了。”

“正好我带了几朵珠花回来,只镇上才有,最适合小姑娘,芷姐儿换着戴,还有椿哥儿柏哥儿......”

长篇大论,只字未提大房二房的孩子。

韩榆暗觑大伯和爹的脸色,并无异样,像是习惯了小姑如此。

得,又一个偏心眼的。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也不知大姑是什么样,会不会也和韩春银一样。

也是想什么来什么,韩榆正寻思着回头问问二哥,韩大姑就挎着个竹篮来了。

韩大姑穿着洗得发白的袄子,四处都是补丁,用一方头巾包着头发,鬓角竟生出些许银丝。

再看她臂弯竹篮里的年礼,只白菜一棵,青菜几把,并几根腌萝卜。

无论衣着还是年礼,韩春岚和韩春银两者相较,竟是天差地别。

韩春银见状,撇了撇嘴:“大姐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姐夫呢?不会又没回来吧?”

韩春岚唇色苍白,像是营养不良,又像是因韩春银的话导致。

“你们姐夫有事要忙,我一个人回来。”说着,将年礼递给苗翠云,“不是啥好东西,但都是新鲜的。”

韩春银嘁了一声:“都是些地里种出来的,有什么好稀罕的。”

苗翠云却始终不曾面露异色,笑着接过竹篮:“我瞧着也是新鲜得很,今晚就拿它们炒两个菜,好给爷们下酒吃。”

韩春岚当即如释重负地一笑,看得韩榆有点点心酸。

苗翠云拎着竹篮去灶房,萧水容则拉着韩春岚进了堂屋

:“正巧准备开饭,铃姐儿再去搬条凳子来,给你大姑添上。”

韩兰铃应声去了,搬了张小方凳来。

韩春岚有些拘谨地坐下,韩春银扫她一眼,神情中难掩得意:“我说大姐,你嫁给姐夫十多年了,咋还没个孩子?”

“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姐夫家可不能断在你们这代啊。”

“我比你成亲迟几年,这会子两个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大姐你要实在不能生,就让姐夫跟旁人生,那什么村里的寡妇......”

“砰——”

韩宏晔一巴掌拍到桌上,吓了韩春银一跳。

“二哥你干啥呢?!”

韩宏晔板着脸,憨实的脸上头一回出现厉色:“大姐是你姐,你怎么能让你姐夫跟......跟......我韩宏晔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韩春银自从嫁到镇上,三年生了俩儿子,婆母都不敢拿她如何,前面那个生的女娃更是任她蹂.躏,已经许久没人敢这么跟她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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