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男主为我打天下(76)

作者:三五时月


一根根粗面条被揉得筋道柔韧,在这菌汤里煮上片刻,又染上晶莹的光泽和扑鼻的鲜香。

只是,还没等众人将面条入口,便听得一声清晰的“咕噜”,是大口吞咽口水的声音。

再转头一看,被绑着的支沽眼冒绿光,那脱臼的下巴本就无法合拢,现下更是几乎淌出口水。即使他已经拼命吞咽,也于事无补。

不止是支沽,就连贯丘珪和鲜于博也无法淡定,他们只得闭眼闭气,骗自己说什么都没有。

可事实摆在眼前,这些人,不仅吃得特别香,而且还吃得特别饱。那个黑脸的汉子,一顿吃得比他们一天还多!

吃了那么多的肉菜还不够,居然又上了宽面条。那可是面食啊,即便是他们,也只是能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擀上一顿面条,更不用说大雍的普通百姓了。

即使是闭上了眼睛,屏住了呼吸,可这些人吸溜面条的声音,还是不依不饶地灌进耳朵,兵不血刃地摧残着他们钢铁般的意志。

楚霁正好吃饱了饭,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便来逗逗他们。

他迈着长腿,在三人面前悠游而过,仔细打量了一圈,最终停在了看着最单纯好骗的支沽面前。

“饿不饿?”青年的声音,温和动听,仿佛是这世间最关切的问候。

支沽已然被饿昏了头,乍一听这温柔声音,忙不迭地就要点头。可刚点到一半,突然想起眼前之人是沧州牧,是俘虏他们的人,连忙半道刹车,脸上的表情以一个极其怪异的模样凝滞着。

楚霁也不需要他做什么回答,自顾自道:“看你们的样子,应当是很少吃到面食?那你们大阙百姓,平日里吃什么?莫不是大米?可大阙位于沙漠之中,水稻该如何生长?”

关于这些,楚霁是真的好奇。

被他派往大阙的人曾传回信件,说是大阙吃的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作物,有红、白之分,味道稍甘甜,入口却极涩。

楚霁对此,已然有所猜测,但还是想要确定一番。

支沽仿佛一瞬间被戳中了痛处。

他们在这沧州的州牧府中饿肚子,大阙的百姓又何尝不是在饿着肚子?今年雨水严重不足,连原本一贯耐旱的作物也支撑不住了,近乎是颗粒无收。

百姓勒紧了裤腰带,才凑出了五万士兵行军所需粮草,可却被他们给白白浪费了!

他们真是,无颜再见家乡父老。还不若,就死了算了。

楚霁看他瞬间耷拉下脑袋,冷嗤一声:“怎么,想起伤心事了?”

支沽心中羞愧,不再答话。贯丘珪依旧闭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倒是鲜于博怒目瞧着楚霁。

这个楚霁,当真是小人。

欺人太甚!

楚霁自然发现了鲜于博眼中的不忿,他迈开步子,停在了鲜于博面前。

鲜于博这才看清了楚霁的模样。

他不过是才二十来岁的模样,一身雪白的直襟长袍,云纹的玉冠束着发,如高山之巅的皑皑白雪,雅致清绝。

一双桃花眼清透明熠,比之大阙王宫正殿匾额上镶嵌的琉璃宝石更加光采夺目。眼波流转间,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适时,楚霁微微俯下身子,伸出右手,抵住鲜于博的下颌,惊得鲜于博瞪大了眼睛。

葱白细腻的手指带着微凉,在这初冬时节,便更加惹人怜爱。眼前的人又微微蹙眉,似乎在思考些什么,让人几乎什么都顾不得,只想揉开他眉间愁绪。

只一个刹那,鲜于博忘记他原本心底的不屑,也忘记了想要脱口而出却不得的骂言,只呆呆地望着楚霁。

可下一刻,他的下颌传来钻心的剧痛,那痛疼仿佛要将四肢百骸都击碎。若不是有绳索缚着,他几乎要蜷缩在地。

此刻,他也只得躬着身子,不停地抽搐着。

原来,楚霁瞬间发狠,以极为狠厉的手段将鲜于博的下巴按了回去,比之秦纵的手段,更要残忍百倍。

“嗤,这就是所谓的,大阙的将军?”楚霁收回手,不屑道。

原本在餐桌边吃饭的蒯信等人,皆被楚霁这一手给惊到了。楚大人,这是什么时候习得这样的本领?

那果决的劲儿,看得他们几个都下颌一凉。

秦纵从一开始便时刻关注着这里的动静。当楚霁将手指抵在鲜于博下颌的时候,秦纵的眉头便与楚霁蹙起了同样的弧度。

只是,他终究没有做任何的动作。因为,他深知,楚霁的一举一动都有其意图。即使他心里因为那个动作醋得要命,也绝不会妨碍到楚霁的正事。

可楚霁的下一个动作,却让他瞬间拧紧了眉头。

楚霁掰人下巴的动作,太过熟练。让秦纵不由得想起了那日在东郊大营,楚霁先于所有的将士,一眼看穿了万鲁对敌的招式。还有,那几次三番的,以身诱敌……

楚霁他在来这儿之前,究竟经历过什么?

眼瞧着贯丘珪终于被鲜于博的一声惨叫逼得睁开了双眼,楚霁顺势又出手将他的下巴接回去,这一次倒是温和许多。

“怎么,难道我说错他了?”

贯丘珪平复下心情,终于沉声道:“楚州牧,我等本是战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您身为一州之长,如此戏耍于人,是否非君子所为?”

楚霁愣怔片刻,随后便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起来。

其声,清若凤鸣,有如金声玉振,却无端含着森然冷意,几乎要将贯丘珪刺透。

“非君子所为?一个妄图通过抢掠来存活的国家,一个发动侵略却战败的将军,居然和我说君子二字?”

“好大的脸面。我瞧着,大阙百姓何必指望你攻下沧州?倒不如,就抱着你的脸皮啃食罢了,定能充饥。”

“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当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当世之英雄了?你不过,就是一个掳掠他国的卑鄙小人。”

“不,我们不是!”贯丘珪被楚霁的一番话激得全然失去风度,哑声喊着。

“如何不是?”楚霁上前一步,看似白皙瘦弱的手指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扼住贯丘珪的脖颈,“你们无水无粮,便要夺我粮食、杀我百姓吗?大阙百姓的命是命,我沧州百姓的命,便是草芥吗?”

贯丘珪没想到楚霁竟然有这样的力气,他被扣住了命门,呼吸的不畅让他额上青筋暴起,好半晌才勉强从喉间挤出几个字:“不是。但我必须,先选择让大阙百姓活!”

楚霁骤然松开手,贯丘珪也顾不得其他,大口呼吸着空气。

“尚且算是有几分血性。但你可知,获取粮食的方式,不是只有侵略。还有,”

楚霁眉目浅笑,绽放出世所罕见的光华:“贸易。”

“贸易?”贯丘珪没想到还

有峰回路转之机,下意识重复了楚霁的话。

“粮食我有,水我也有,甚至是过冬的棉衣棉服,我亦有,不计其数。端要看,大阙能拿出什么来交换。以及,愿不愿意长久地进行交换。”

大阙有棉花,这是楚霁最想要的。另外,根据楚霁的猜测,大阙百姓吃的应该是高粱,那可是酿制高度酒的原料。

光是这两样,就足以让楚霁心动。更何况,他相信,应当还会有别的什么惊喜。

楚霁话音落下,贯丘珪再次陷入沉思。

他听了楚霁的话,就像是沙漠中最绝望的旅人,被上天恩赐了甘霖。

他需要,好好思考楚霁所说的话。

楚霁传令,将贯丘珪三人重新押了下去。再吩咐给他们些吃食,别饿死了。

那边的几人吃好了饭,蒯信是第一个憋不住话的:“大人,你刚刚拿一手是怎么练成的?真是绝了!”蒯信说的是楚霁出手惩罚鲜于博的那一下。

旁的人也目露好奇。按理说,像大人这样金尊玉贵的人,怎么会这样的招式?

楚霁一挑眉,刚想着要编一个什么谎话时,秦纵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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