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男主为我打天下(63)
作者:三五时月
还有秋收结束后便要让民众修葺加固房屋,便决定了直接从东郊大营调兵修护城河。
“再去给我沏一杯浓茶来吧。”楚霁放下手中毛笔,只觉得腰背酸疼。下午弹棉花的活计本就不轻松,他又一直伏案到现在不得休息。
“少爷,明日再做吧。”纪安放下手中的墨条,心疼地对楚霁说。
楚霁摇了摇头:“明日复明日,万事成蹉跎。你若是困了,便给我沏壶茶来,自己去睡吧。”
“我不困。我去给少爷沏茶。”
纪安当然不同意自己去先去睡觉。他快步走到门口,准备去沏茶。
“小少爷?您怎么站在这儿不进去啊?”纪安刚拉开房门,便看见了站在门外的秦纵。
“大人在里面吗?”秦纵问道。
“嗯。少爷还在里面忙着画册的事情。您快进去吧,外面怪冷的。我去给少爷沏茶。”楚霁待秦纵亲近,纪安是知晓的。所以都不需通传,纪安便赶紧请秦纵进去。
“换成安神茶吧。”
纪安忙不迭地领命去沏安神茶。少爷不听他的,但小少爷一定有法子。
第五十二章
楚霁早就听见纪安似乎在门口同什么人讲话, 只当他是在交代府中事宜,并没在意。现下见秦纵进来,楚霁有些奇怪。
“你怎么来了?”
秦纵将印信交还给楚霁:“刚刚杨大人过来, 说明日要点士兵一千。这是印信。”
沧州在调兵一事上规矩极严,只有楚霁和秦纵有独立的调兵权。
旁人即使得了他二人的准许,也要将一方的印信交于另一方核验。这样虽说是麻烦了些, 但却纪律严明,不会生出事端。
楚霁接过印信,笑道:“辛苦阿纵了。”
随后,他慵懒地靠在椅背上, 示意秦纵继续说下去。
他可不认为,秦纵漏夜前来,只是为了还一方印信。这印信, 只需秦纵验过, 便可将兵士拨给杨佑了,并不拘什么时候归还楚霁。
“主公曾说过,要征召流民参军。秋收一过,便可着手准备此事。”秦纵漆黑的瞳眸直直地撞进楚霁的眼睛里,似乎在探究什么。
楚霁被他看得一愣, 随后心思流转, 便知秦纵的意思。
小狼崽子太聪明。
自己的诸多举动,本就惹他疑心, 什么纺织厂里的羊毛、海外运来的土豆、前所未见的棉花被……
现下秋收将过,自己竟然又违背了一贯的“以工代赈”思维, 不招募民工, 反而是让士兵去挖护城河,确实是奇怪了些。
楚霁叹了一口气, 状若无意地摇摇头:“现下事多。征兵一事,春耕之后再议吧。”
年末有雪灾,家中青壮若是被征召入伍,只怕老幼妇孺扛不住。他并不与秦纵言明,是还想挣扎一下。
秦纵上前一步,语气笃定:“今年岁末,有雪灾。”
楚霁为何日夜兼程赶往沧州;为何不惜以身犯险也要迅速拿下钱、马二人;纺织厂产出的羊毛制品为何马不停蹄地运往沧州三城九县……一切都有了解释。
楚霁豁然站起身来,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秦小将军待如何?”
秦纵能直白而肯定地说出岁末雪灾一事,那就是猜出了他这位楚三少“来历不明”。
楚霁死死地盯住秦纵那张愈见锋芒的脸,下意识地握紧了袖中的袖箭。
手指触摸到袖箭冰凉的外壳时,楚霁的心脏一窒。这是他们初见时,他抵在秦纵胸口的那支袖箭。
此时的他,全然没有了当时的决绝,从指尖到呼吸都泛着疼,疼得他怀疑一会儿有没有力气将袖箭举起。
视线不经意间瞥向桌案,最后一副画册上,是他们俩人一同在院中完成弹棉花的最后一步……
是了,秦纵心思缜密,弹棉花一事更加深了他对自己这位“养尊处优的楚三少”的怀疑。
秦纵显然是发现了楚霁的动作,瞳孔里闪过伤心,更多的是心疼。楚霁,也不知是如何到了此方世界的。
“那我只好,带着东郊大营的两万士卒,随时待命。”
“什么?”秦纵的声音很坚定,也很温柔,让楚霁几乎以为听错了。
“你怎么都不唤我阿纵了?”秦纵知道楚霁听清楚了。话锋一转,从稳重可靠的秦将军,变成了楚霁专属的小狼崽子,甚至还委屈上了。
袖箭骤然脱手,落在地上,发出当啷脆响。
楚霁卸了力一般坐回椅子上。他扭过头:“对不起,是我抢了你的。薛正他们,本都该唤你一声主公。”
既然秦纵已有所猜测,倒不如就将话摊开来说。也省得他,面对秦纵,总有些偷了别人什么东西的心虚。
“我不要听别人唤我主公,我只想听你唤我阿纵。”秦纵早慧,总带着远超年龄的成熟稳重。但此刻,他只是楚霁心里的那个小孩子,要人哄的,倔强的小孩子。
“你来的时候,有没有受伤?”也不等楚霁答话,秦纵又凑近了一些。
秦纵这话没头没尾,可楚霁却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底酸软,眼眶也酸软,楚霁摇摇头:“我是落水后来到这儿的,没受伤。”
秦纵点点头,将掉落在地上的袖箭捡起,放在桌案上。
“阿纵,我……”楚霁看着那支袖箭,心虚、懊悔、愧疚一涌而上,五味杂陈。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见秦纵凑上前来,双臂支着桌案,身形几乎将楚霁笼罩。
这明明是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动作,可他一双凤眼凝视着楚霁,就连那截断眉都透着委屈。
楚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切负面的情绪如潮退般散去。他只觉得眼前的秦纵可爱得紧,仿佛是在脑后长出了两个毛茸茸的耳朵似的。
这样想着,楚霁伸手轻轻捏住了秦纵的两只耳朵,不错的手感让他忍不住又揉了几下。
“我还没有原谅你。”秦纵被楚霁捏住耳朵,说话有些瓮声瓮气的。
“嗯?”楚霁放下双手,眉眼含笑。
“你若是同意我为你按矫,我便原谅你了。”
这算是什么要求?到头来享受的不还是他?
刚想笑着调侃秦纵,楚霁便想起了下午的事儿——是秦纵主动上前,为他拿起了极为沉重的磨盘。
他当时便觉得肩膀发酸,现在更是全身都疼,肌肉僵硬得像是块铁板。这副身子,养尊处优又体虚多病,乍一接触农活儿,还真是习惯不了。
楚霁走到用以小憩的软榻旁,褪下披风:“一刻钟即可,那画册我还未写完。”
秦纵立刻满目欣喜地走过来。
“嘶——好痛。”楚霁趴在榻上,侧着仰起头,从下往上看着秦纵。显得可爱又可怜。
他这属于是肌肉劳损,经脉郁结。秦纵正在替他揉开痛点,疼痛是正常的。
楚霁不是那么矫情的人,相反,他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能做到面不改色,无论面对的是姜木的苦药,还是敌人的血液。
可站在他身旁的人是秦纵。他记得,他曾得到一包称得上惊喜的蜜饯;曾在马车中安睡于他的肩膀;曾在落霞山下,被他看见了恐惧与软弱……他与他共享着,最大的秘密。
秦纵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他想,楚霁其实是个娇气的家伙,怕苦,也怕疼。可他,却是整个沧州坚实的护盾,赢得了所有人的追随和仰赖……
也以博大的胸襟、细腻的感情,包容着他。
秦纵的手法很专业,也很轻柔。楚霁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得以舒展,整个人昏昏欲睡。
适时,纪安端着安神茶进来。
楚霁被推门声吵到,意识朦胧中,他听见秦纵说:“喝口茶,还有一会儿便按好了。”
楚霁没有睁开眼睛,就着秦纵的手,喝了一口茶。这滋味,不太像是苦涩的浓茶,反而带着些让人放松的清甜。
听见楚霁的呼吸变得平缓,秦纵松开手,小心地将人抱起,放至床榻上,褪了鞋袜和大氅,盖上锦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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