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男主为我打天下(12)
作者:三五时月
秦纵睁开了眼。
他有些恍惚,自己似乎还没从那个涪州小院的梦里醒来。
不然作为战俘的他,怎么会躺在床榻上,盖着软绵的锦被。身上的伤口虽然还在隐隐作痛,但明显能感受到被很好地处理过,就连空气中也不是牢房里腐朽的味道,而是弥漫着药香。
带着极淡的清苦,却好闻得紧。
对了,药香!
秦纵抬起右手,他的手里握着一个漆黑如墨的狼形玉佩。
是楚霁留下来的玉佩。
他想起来了。
他被楚霁从斗兽场中救了出来。以性命作要挟,以精兵为诱饵,让自己帮他打天下。
现在看来,好像不止如此?
秦纵心中嗤笑,这个楚霁,居然也会用怀柔政策。
可惜自己并不是父亲,不会因为别人的小恩小惠,就心甘情愿去抛头颅洒热血。
……以至于最后丢了性命,愧对十万将士。
秦纵面无表情地抛了下手中价值连城的玉佩,好像是在抛寻常的石子。
熬夜照顾发烧的自己,随后又悄悄走掉。看着不留痕迹,却偏偏留下玉佩。
好做作的一套功夫,惹人厌烦。
……还不如,昨天绑在他手上的蝴蝶结,来得真实。
第九章 (大修)
就在秦纵发呆的时候,姜木打着哈欠,顶着黑眼圈,背着小药箱进来了。
他一见着秦纵,就立马说:“我就说会生龙活虎的嘛,楚霁非让我再来看看你。说什么你身上伤口又裂开了,要重新伤药包扎。让我回去补一觉能怎么样吗,天天折腾我!”
秦纵听姜木这话,冷笑一声,随后开口道:“楚霁呢?”
姜木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解开秦纵身上的纱布,一边在心里惊叹秦纵的恢复能力,一边回答道:“一大早就病倒了,发热头晕。”
呵,果然如此。只怕让姜木来换药是假,借姜木之口告诉自己,他楚霁衣不解带地照顾了自己一夜,以致突发恶疾才是真。
思及此,秦纵不屑又恶劣地说:“这么说,他现在是病入膏肓,形容枯槁咯?躺在病榻之上,等我去感激涕零,恨不得以身替之,誓要效犬马之劳?”
他的语气越说越森冷,脸色也越来阴沉。
姜木是个粗神经,不但没听出秦纵话中的嘲讽和冷意,还很震惊地说:“你在说什么啊?他是体虚多病,不是身患重疾,怎么会病入膏肓呢?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医术?楚霁他喝了我的药,就像是要跟人打架一样,精神抖擞地出门去了!”
嘎?
秦纵阴沉的脸色凝固在脸上,他自认为狠厉地挥出一拳,却像是打在了软绵的锦缎上。
楚霁,他不是虚情假意,惯会做戏的人吗?
“他不是让你来告诉我,他病了?”
姜木给秦纵身上最后一处伤口重新包扎好,随后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秦纵,说道:“我来给你治伤啊,这不是正忙活着呢吗?楚霁他吃药就像吃饭一样,告诉你干什么?”
姜木又上下打量了秦纵一眼,说道:“生病了他会找我,你又不会治病。”
语气有点点欠扁。
拍拍手,姜木留下一瓶他给楚霁制的,补气血的药丸,放在秦纵榻边的小几上。随后,背着小药箱走了。
秦纵坐在床榻之上,伸手拿过那个药瓶,拔下塞子,轻轻放在了鼻尖之下。
和楚霁身上的味道很像。
吃药就像是吃饭吗?
闻着这股药香,耳边又回响着这句话,秦纵的心里有点乱。
*
卓范焦急地走在回卓府的路上,手里拿着抓好的药。父亲被楚霁那厮,气得邪火攻心、夜不能寐。他这个做儿子的,便想着亲自来抓药,侍奉父亲。
时辰尚早,卓范走的又是取近的小道,因此小路上除了卓范,并无他人。耳后传来马车的滚滚之声,卓范虽然奇怪,却并未在意。
突然,他眼前一花,身体失重,被人捂着嘴单手拎上了马车。
“小卓大人,这是给卓御史抓药啊?”
卓范刚要挣扎,就听见了一道清亮温润的男声。定睛一看,可不就是楚霁吗?旁边还坐着一个留络腮胡的粗犷汉子,就是这人将他虏上了马车。
“不知楚大人这是何意?”
楚霁看着卓范手中的油纸包,鼻尖微动:“好苦。卓御史吃的是黄连阿胶汤?”昨日他将斗兽场的事情一说,姜木便断言卓询之必要服用黄连阿胶汤。现在看来,果然没错。
卓范并不欲理会
楚霁,但奈何楚霁现在的身份摆在这里。现如今,楚霁领沧州牧,其手中实权,远胜过一个御史大夫。况且,他人还被困在这马车里,旁边那侍卫腰中别着明晃晃的横刀。
“大人洞若观火,确是黄连阿胶汤。”
楚霁闻言,轻蔑一笑:“黄连阿胶汤,取黄芩二两、芍药三两、阿胶三两,最重要的是黄连四两。黄连之苦,可能及卓御史苦口婆心?卓御史苦口婆心,可能救天下苍生之苦?”
“那不知楚大人有何见教?”卓范都要被楚霁给气笑了。这人乃是当世之奸佞,竟还好意思说“天下苍生之苦”?
“并无见教。只有一物,请小卓大人代为转交。”楚霁只当是没看见卓范的脸色,说着将那竹浮雕的长盒递给卓范。
“呵,我们卓家,世代清正,绝不会收受奸佞的贿赂。”卓范只看了一眼,就断定这楚霁是十足十的巧言令色之徒。
那竹浮雕的长盒,是父亲素来喜爱的,上头的纹样也与时下流行的不同,透着一股格外的素雅淡然。更不要说,这盒子,一看便知,装的是书画一类的东西。
父亲生平,最爱名家书画。
“也罢,那这迟悔先生的《立心帖》,明日送给王相国好了。”楚霁也不生气,随意地将手中长盒搁在榻上
“迟悔先生?《立心帖》!”卓范也顾不得其他了,若不是一直以来世家公子的教养约束着,他能立刻拿过那长盒来。
“是啊。”楚霁看卓范一副坐立不安,想要将刚刚说出口的话吐下去的模样,他勉强绷住嘴角:“若是卓御史的库房中尚能安置的话,我也并不愿送给王相国。王相国只爱美人与珠宝,我吃力不讨好。”
卓范一想,王相国那厮,指不定能转手就将这《立心帖》给卖了。暴殄天物啊!
“楚大人,”卓范朝着楚霁一拱手,“不知您可否割爱,将这《立心帖》卖与下官。”收礼是不可能收礼的,但卓家也算是有些钱财。
楚霁摇摇头,将那长盒放在卓范手中:“我此举,并非行贿。听闻昨日卓大人因我之故,卧病在床。这《立心帖》,乃是一剂良方。药到病除,远胜黄连阿胶汤。”
卓府中,卓询之今日难得没有去宫里,对着皇帝劝诫进言。
他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自己年轻时,初入官场,也满怀匡扶大雍的信念。他一路成为了御史大夫,有督察百官、劝诫皇帝之权。
可是有什么用呢?这满朝的蛀虫,满眼的浊世,皇帝不在意,那他再呕心沥血,也无济于事。
他好像已经老了。他太累了,好像匡扶大雍的雄心壮志,一夜之间,连带着他的精气神一同退去了。
都说,“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他或许该回老家了。
可是,若是没有他的劝诫,赵协还不知会做成怎样更荒淫无道的事情来。到头来,受苦的,是天下百姓啊!
适时,卓范推门进来,手中捧着个长盒。
“范儿,这是何物?”
卓范一路上都在组织语言,但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这是楚霁送上门来的赔礼。”
“卓范!你竟敢!”卓询之一听得“楚霁”二字,只觉得怒火中烧,食指指着卓范,几乎喘不上气来。
“父亲息怒。儿子觉得楚霁非同一般。”卓范连忙跪下,“还请父亲移步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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