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妃身娇腰软,禁欲王爷不经撩(165)

作者:九筝
地上血迹斑斑,有些还没来得及凝固,是先前犯人被拖回牢房时,从身上滴落下去的。

那长长的一条血路,踩上去,黏糊糊的。

沈青黎眉眼沉静,闲庭信步一般,从容又闲适,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四周,就仿佛是春日出来踏青。

牢头忍不住暗暗咂舌。

不愧是云端的贵人。

这份气度,这份胆气,寻常人根本难以企及。

他引着两人继续往前走:“等走到尽头,拐过去,最里面那间便是了。”

一行人继续往深处走去,两侧的牢房里人满为患,皆是这段时间下狱的官员,或是杨氏族人。

杨诚看到沈青黎,原本呆愣的眼睛,猛地迸出亮光。

“王妃!”他冲上前,抓着栅栏,神情激动地喊道,“王妃,我知道错了,你放我出去,我让我爹给那些人很多很多钱,我供着他们,我给他们做牛做马,王妃,求求你,放了我吧。”

沈青黎停下脚步,很是意外。

杨诚进来不过半日,整个人却极为狼狈,头发乱糟糟的不说,身上还满是脚印,脸上也是青一块肿一块,看来,同牢房的人没少照料他。

“这世上,最无用的,便是求饶,那些人,曾经也如你现在这般,哭诉求饶,你放过她们了吗?”

沈青黎的声音淡淡地响起,碾碎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那每一个字都在告诉他,他必死无疑。

杨诚脸上血色尽褪,张嘴还想求饶,沈青黎已经往前走了。

他抓着栅栏的手微微颤抖,仿佛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滑了下去,如烂泥般瘫软在地上。

比死亡更令人恐惧的,是绝望。

是无论如何挣扎,都将如影随形。

旁边牢房里的人见了,肆无忌惮地嘲讽他,咒骂他。

狱卒怕扰了贵人,一鞭子挥过去,霎时安静。

牢头带着两人来到一处牢门前,对在一旁看守的狱卒吩咐道:“开门。”

牢房里,窦章负手而立,正仰着头,看小窗落进来的光线,听到动静,转身看了过来。

看清来人后,他扯开嘴角,因许久未曾与人说话,一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殿下真是好兴致。”

隔着栅栏,景暄温润一笑:“来与窦大人闲聊几句。”

“殿下这次想聊什么?”

“不急。”

随着铁链扯动的声音,牢门打开了。

沈青黎跟着景暄身后,施施然地走了进去。

窦章五官周正,身形颀长,人瞧着清瘦了些,但身上的囚衣干净整洁,看起来并未受过刑。

“叙旧哪能干站着,”沈青黎侧首,吩咐牢头,“搬两家椅子过来。”

牢头立即去办。

沈青黎进来后,窦章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

少女雪肤花貌,鬓发如云,走动间,环佩叮当,绯红的裙摆如涟漪般荡开,好似盛绽的花,在这昏暗的大牢里,添了抹明艳之色。

窦章猜不透她的身份。

他收回视线,走到石床边坐了下来,闲话家常一般:“听说殿下还未娶妻?”

“没错,”景暄颔首,轻笑道,“这位是宴王妃,凉州城的瘟疫就是她治好的。”

窦章的目光再次落在沈青黎身上,似乎对她十分有兴趣。

他审视了良久:“王妃年纪轻轻,倒是好本事。”

“窦大人谬赞,若非窦大人以人命为乐,我也无用武之地,”沈青黎也在打量着他,“窦大人看起来过得很不错。”

“多亏了殿下照拂。”窦章笑道。

这时,狱卒搬着椅子和茶案进来,一碟碟点心摆了上去。

沈青黎和景暄悠闲地坐了下来,九川站在两人身后。

“殿下和王妃若还有别的需求,尽管吩咐,小的就在外面候着。”

牢头说着,朝着两人一拱手,便退了下t去。

沈青黎慢条斯理地吃着茶点,接着之前的话题:“礼尚往来,窦大人也照拂照拂我们。”

景暄提起茶壶。

他手指修长,骨节如竹,倒茶的动作行云流水,格外赏心悦目,仿佛这里不是什么牢房,而是莲池上的水榭。

九川见他倒了三盏,便端起一盏递给窦章。

窦章道了声谢,捧着茶盏暖了暖手,幽幽说道:“下官也想,但王妃也看到了,下官这般处境,实在是有心无力,还请王妃和殿下见谅。”

沈青黎在九川耳边说了什么,九川转身出去,随即,又很快回来。

他搬了一个炭盆进来。

炭盆烧得通红,里面的烙铁也烧得通红。

“王妃这是要刑讯逼供?”窦章脸上并未有恐慌之色,云淡风轻地往下说道,“这人啊,进来了,总想着有朝一日能出去,什么都不招,总不能这么耗下去,所以啊,就得把他们的自尊碾碎,骨头敲断,这样,你问什么,他们就招什么。”

说罢,又很热情地跟沈青黎介绍各种刑具,以及刑讯的手段。

末了,笑着问道:“说了这么多,王妃觉得哪一种对下官有用?”

“窦大人的嘴,比这铁都硬,用刑也不过是白费力气。”

沈青黎拿起烙铁,拨了一下炭盆,让盆里炭火燃得更旺一些。

第201章 疯子

沈青黎笑着看向窦章,邀请道:“牢房阴冷,窦大人要不要一起来烤烤火?”

窦章坐着没动,微笑道:“王妃这样矜贵的,就不该来这种污浊之地,这里的风,都是从地狱深处吹上来的,每一缕,都藏着一只鬼爪,吹在身上,一点一点地往骨头缝里钻,恨不得撕碎每一寸血肉。”

沈青黎饶有兴致地问道:“像窦大人这样的恶鬼,也怕吗?”

“王妃也说下官是恶鬼,恶鬼只会觉得兴奋,”窦章语气玩味,轻啜了一口手里的茶,“这几日,牢里闹哄哄的,可真热闹,没想到,昔日的那些同僚,这么快,就都要齐聚一堂了。”

“窦大人在这里许久,想必还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告诉窦大人一个好消息,杨家要倒了。”

窦章看着空气里漂浮的尘埃,一副看好戏的神情:“难怪我觉得今日的光,比往常的要亮,两位把凉州的天都捅破了,那么多涉案的官员,两位都杀了吗?”

“窦大人觉得杀不得?”

“倒也不是。”

沈青黎靠在椅背上,十分惬意,点心吃多了,就饮茶解解腻。

这模样,果真像是来闲聊的。

她语气十分随意:“我还以为,临了临了,窦大人也要做一回好人。”

“做好人,”窦章笑着摇头,“不好。”

“哪里不好?”

“不够痛快。”

“人来这尘世一遭,短短数十载,如黄粱大梦,痛快了,才不枉此行。”

窦章像是找到了知己,朝沈青黎举起了茶盏,沈青黎也举杯致意。

若不是场合不对,几人真像是来谈笑风生的。

窦章的茶盏空了,景暄看了九川一眼:“给窦大人看茶。”

九川提着茶壶走过去,给窦章续了一盏。

窦章望向景暄:“殿下怎么不说话?”

景暄淡声道:“今日有人告诉本王,窦大人勾结北燕,倒卖官粮,又煽动百姓暴乱,窦大人,认吗?”

“两位就是为此事来找下官叙旧的?下官也想帮两位,但,不是下官做的,下官不能贸然领下啊。”

“是吗?”

“殿下若要杀我,给个痛快就行,只是,这欲加之罪,下官就是认了,天下人也不信啊,到时,殿下的贤名清誉荡然无存,下官岂不是陷殿下于不义?”

景暄料到他会推脱,开口道:“九川,”

九川拿出账本和书信,一一翻读。

沈青黎把玩着手中的茶盏,轻笑道:“窦大人以为一把火烧干净了,就没有证据了,可世事无常,难以尽如人意,这血债,窦大人怎么都要还的。”

“原来两位拿到证据了啊,”最初的惊怔过后,窦章的神情没什么变化,甚至,还感慨了一句,“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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