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妃身娇腰软,禁欲王爷不经撩(159)

作者:九筝


城北又脏又乱,是凉州城最低贱之地,这里乞丐汇聚,流氓遍地,每日都有人寻衅斗殴,百姓身上穿的衣服,无不是补丁叠着补丁。

一眼望过去,房屋低矮密集,巷子狭窄,各家门前还堆满了东西,将路堵了大半,马车到了巷口就进不去。

两人下了马车,顺着巷子往里走。

三五个婆子坐在门口,一边闲话,一边纳鞋底,看到两人,好奇地盯着打量,但惧于两人身上的贵气,不敢上前攀谈。

沈青黎面带浅笑,上前问道:“阿婆,张三是不是住在这里?”

阿婆没有想到这样天仙似的贵人,竟然是来找张三的。

她面露古怪,指着巷子道:“最里面的那间,就是张三的家。”

“多谢阿婆。”

第193章 罪孽

巷子最里面,是一间极其破败的院子,还没走近,就隐隐闻到一股臭味,夹杂着妇人的咒骂声。

“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住你隔壁,每日弄得臭烘烘的,还让不让人活了?瘟疫死了那么多人,你怎么不死?老天爷真是瞎了眼,晦气!”

妇人越骂越难听,院子里始终没人吭声。

婆子们凑在一起,伸着脖子张望,一边窃窃私语,一边等着看好戏。

在她们的认知里,像张三这样低贱的人,是不可能认识什么贵人的,八成是犯了事,人家找上门来了。

沈青黎和景暄目不斜视,继续往前走。

院门虚掩着,景暄轻轻一推就开了。

张三正在院子里修板车的车轱辘,听到动静,抬头看过来,见是两人,怔愣了一下,很快,又回过神来,慌得忙跪地行礼。

“小人见过暄王殿下,见过宴王妃。”

“快起来,”景暄温声道,“不是在衙门,无需行此大礼。”

“礼不可废。”张三惶恐道。

恭敬地磕了两个头,才起身。

寻常百姓见到衙役,都忍不住手脚发抖,更别说是云端上的贵人。

隔壁的妇人还在骂,张三神色尴尬,局促地捏着衣摆:“让两位贵人见笑了。”

沈青黎道:“世人向来拜高踩低,像她这样的人遍地都是,你无需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有些人自己过得穷困不如意,便想将旁人踩下去,仿佛这样,她便不再卑贱,不再落魄,是那人上人。”

张三听多了羞辱之言,早就麻木,却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宽慰他,替他抱不平。

他再一次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善意。

“多谢王妃,但小人卑贱,早已不在意。”张三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沈青黎看着他,正色道:“这世上,没有谁,生来就该被轻贱,你靠自己的双手吃饭,没偷没抢,无愧于任何人,生而为人,她不如你。”

张三心头震动。

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涌起深重的罪孽感。

他扯了一下嘴角,似哭似笑:“王妃是小人见过的,最好的人。”

两家就隔着一堵矮墙,那妇人自然也听到沈青黎的话,正要开口咒骂,一听“王妃”两字,吓得腿一软,摔在地上。

旁边的桌子本就坏了一只脚,她这一摔,直接把桌子撞倒了,上面的碗筷碟子悉数摔在地上。

一阵噼里啪啦过后,死一般地安静了下来。

张三突然想起来,贵客来了许久,他还没给贵客倒水,可一想到家里的碗都豁了口,实在拿不出手。

沈青黎看出他的窘迫,径直在院中的木墩上坐了下来。

院子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景暄也寻了个木墩坐下。

“你也坐吧。”沈青黎说道。

张三在矮凳上坐下来,很是拘谨:“殿下和王妃来寻小人,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沈青黎问道:“我听人说,你十年前才来的凉州城。”

张三心中越发忐忑,心神不宁地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沈青黎仿若未觉,语气随意,像是闲话家常一般:“你原是哪里人?”

张三下意识地攥了一下膝盖上的衣衫,紧张得手心里都出了汗。

心中思绪飞转,深知以两人的身份,迟早能查清他的生平,隐瞒没有意义。

“小人来自长安。”

沈青黎“哦”了一声,好奇道:“长安那样繁华,怎么跑来凉州城?”

张三低垂着头,日光落在他脸上,晦暗不明。

默然了许久,才一字一句地说道:“长安于小人......是死地。”

“为何?”

张三搁在膝盖上的手越攥越紧,手里的衣衫都皱得不成样子。

沈青黎看着他青筋暴起的手背,声音淡而缓地问道:“因为李家村吗?”

听到“李家村”三个字时,张三心神震颤。

他遽然抬起头,目光惊恐地看着她,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得干干净净,苍白得可怕。

“王......王妃为何会知道?”

沈青黎直视着他的眼睛,平静说道:“我在灵山寺看到了那盏长明灯。”

张三的眼珠子狠狠一颤,连眼眶都在震颤。

那盏长明灯,是他的罪孽,是不论过去多少年,都难以赎的罪。

如今,终于掩藏不住了。

张三嘴巴张张合合,仿佛有一把刀从喉咙上刮过,声音沙哑得似含了血:“王妃是为李家村而来的?”

沈青黎颔首。

清清淡淡地一声“是”,将他所有的侥幸全数击溃,张三摇摇欲坠,一颗心急剧下坠,直坠向了无底深渊。

不知何时,身上出了层冷汗,里衣湿漉漉地贴在身上,风一吹,一股寒意从肌肤渗透进四肢百骸。

他的脑子一团混乱,来不及深t思,高高在上的贵人,为何如此在意一桩人人避之不及的旧案。

长久的沉默过后,张三问道:“殿下和王妃想知道什么?”

沈青黎静静地说道:“所有和李家村有关的,都想知道。”

张三目光落在某处,像是失去了焦距,近乎空洞。

他陷在回忆里,那些恐惧、愧疚、悔恨,一一在眼底交织闪过。

“王妃刚才有句话说错了,生而为人,小人有罪,小人不配为人,是小人害死李家村的,那一百二十五口,都是小人害死的。”

他喃喃地说着,表情十分痛苦。

“小人远离故土,从长安来到凉州城,甘愿做一个收泔水,倒夜香的,受尽欺凌,就只是想活下去,可小人早该死了,最该死的人,是我!是我!”

因为太过痛苦,张三整张脸迅速扭曲,不知是崩溃,还是癫狂。

眼泪落在上面,划过长长的一道泪痕,像是要将他的痛苦,全部割裂。

沈青黎和景暄谁也没有打断他,也没有催促他。

等着他将所有的情绪发泄。

院子里,是这样的静。

静得只有他压抑的哭声,那呜咽声,散在风里,悔疚至极。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过了一瞬,张三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他捂住自己的眼睛,许久,缓缓地抹去了脸上的泪痕,收拾好神情,看着两人说道:“这个故事很长,不知道殿下和王妃有没有耐心听下去。”

“洗耳恭听。”沈青黎说道。

第194章 血淋淋的真相

几十年前,李家村一户人家生了一对双胞胎,但因为家里穷,养不起,就卖掉了一个。

被卖掉的那个孩子就是张三,他成了官宦人家的一个奴仆。

自此,同胞兄弟,有了截然不同的命运。

兄长自幼聪颖,年纪轻轻就考取了秀才了,父母对他寄以厚望,疼爱有加。

而他,只是个低贱的家奴,自小被呼喝打骂,更被人撺掇去了赌坊,欠了一身的赌债。

机缘巧合之下,他们相遇,认出了彼此。

兄长怜惜他在外吃了苦,对他十分的好,还让他扮成他,回家与父母团聚。

说到这里,张三扯了一下嘴角。

他声音艰涩:“爹娘都以为我是兄长,对我百般疼爱,他们对我越好,我心中就越恨,恨他们的遗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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