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狱司女仵作(146)
作者:月漠
更小概率的是遇上了一群胆大包天的他们,不然村民最多也就是被吓得一口气跑回家,是绝对不可能过去挖坟的。
众人一想,很有可能。
那人在棺材底下捣鼓什么,开始村民被吓唬住了喊救命,他都没当一回事。后来方明宴带人过去,他听着那么多人说话,甚至开始挖坟,所以一动不敢动了。
可是这棺材里也没见什么值钱的东西啊,值得这么大动干戈地挖坟进去找?
众人仔细想棺材刚打开的时候,除了一具尸体,其他一点东西都无。
“这温家也挺小气的。”姜云心不由地道:“不是挺有钱的吗,也不给放几件陪葬。”
荆风华和薛东扬一起点头。
虽然不知道陪葬是不是能给死者带到阴曹地府,但是这么个有意思,就像是烧纸钱元宝一个意思。
方明宴想得比他们周到一些。
“游掌柜,你说这接木无痕的技术,只有鄂家能做。那么你是否能看出,这棺材是早就做好的,还是刚做出来不久的?”
这鄂家,是否现在在京城中,如果在,只要找到他们,就知道棺木上的秘密。
游翰学皱眉道:“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了,据我所知,这鄂家,已经没有后人了啊。”
第158章 无头案,临时工
游翰学拿起棺木上的板子反反复复地看:“这棺材不是现做的,但是,底下的这两块板子,是新装上去的。”
所以这棺材被改造过,为什么改造,因为有人想要进去。
方明宴道:“游掌柜,你为何说鄂家无人?”
“因为鄂良工没有儿子啊,自然也没有孙子。”游翰学非常认真地说:“我们这一行圈子小,有名的总共就那几家,互相消息都灵通。鄂良工只有两个女儿,还有两个外孙女,三代之内未出男丁。”
姜云心懂了,这是一门传男不传女的技术。
就像是在这个年代,如果一个孩子父亲过世母亲尚在,也被称之为孤儿。
所以,鄂良工没有儿子,便是无后。
游翰学说:“我们这一行的规矩,因为常接触墓地棺材之类阴气重之物,所以男丁稀少,不可强求。若是一代无子,可以给女儿招婿。若是二代无子,说明天意如此,这一门就不该延续下去,因此接木无痕的技术,鄂良工是最后一个传人,不该再有人会。除非……”
除非他不顾老祖宗的规定,将此传给了外人。
对此,姜云心只想说一声,封建糟粕。
但是这个年代就是封建社会,她也没有一力扭转的本事,因此默不出声。
旁人虽然觉得绝技就此失传有些可惜,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别说绝技,就是朝廷世袭爵位,若是家中无男丁,也是要收回的。
方明宴不对这一行的规矩评价,断然道:“如今看来,这绝技肯定是传下来的,而且这个传人,可能参与了这件事情。”
只是不知道他在棺材里到底要找什么。
“游掌柜。”方明宴问:“你们是同行,你能找到这个人吗?”
这真是个难题,游翰学陷入了思索。
“我试一试。”最终,游翰学还是道:“我找朋友打听打听,看看是否有人知道,鄂家这一代,到底是有什么变故。”
有一个内行去打听,比他们瞎猫去抓不知道长什么样子的死耗子,那要靠谱多了。
游掌柜走后,方明宴让人又去了一趟温家。
人不好查,东西好查。
温鸿羲的棺材是哪里来的?
温家立刻给了地址,还派人带路,就是京城里一家规模还不错的棺材铺。
虽然不是什么金字招牌,但也是个大店。虽然棺材是人人觉得晦气,避之不及的东西,可出生入死,谁又能不死呢?
众人进了门,宽敞的大堂里,整整齐齐摆了一排排的棺材。
棺材铺里除了掌柜还有一个小伙计,伙计将客人上门,便迎了过来。
在棺材店就是这一点要注意。
生意上门不能笑,要严肃,要沉重。就算是赚了再多,也要拉着脸一副悲痛的样子。要不然就不是生意能不能成的问题,而是可能会被打的问题。
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无论你赚了多少,前往不要说欢迎下次光临。
可能会被打死。
小伙计一脸严肃地走过来,声音低沉道:“几位客官,需要点什么?”
方明宴往里看了看:“我找你们掌柜有事。”
掌柜一听找他,连忙从柜台后面出来,他打量了一下进来的人,感觉来者不善。
方明宴开门见山:“前阵子,是不是有一个姓温的客人在你这里买了棺材。”
这才没几天的事情,掌柜都不用回忆,直接道:“是有,请问你们是?”
顾客隐私,也不可随意对外泄露。
薛东扬表明身份。
掌柜的立刻肃然起敬。
他从柜台里,拿出账本,上面有详细的记录。
“这里。”掌柜的说:“您看,四天前,确实有一户姓温的人家买了一口棺材,还有物品若干,要的急,是拿的现货。”
现货,就是摆在店面里的这些。
若是猝死,死得毫无防备,怕来不及就拿现货。
也可以定做,很多人家,都是提前很久就开始制备棺木寿衣的,就是害怕到时候措手不及。虽然不太吉利,这也是人之常情,时间充足,就有更多挑选的余地。
温鸿羲虽然已经病了些日子,但是病得不重,所以谁也没料到说走就走了,因此拿的是现货的棺木。
方明宴看了一眼店里:“你店里,就这一个伙计?”
掌柜点头。
方明宴道:“在温家来买棺材的时候,也就是这一个伙计?”
掌柜立刻点头,但是点了一半又停住了。
“店里确实只有这一个伙计。”掌柜说:“但是温家来买棺材的头天晚上,来了个少年。是一个来京城投靠亲戚的少年,瘦瘦小小的,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他说给我干活儿,让我给口饭吃,我看他可怜,就收留他一夜。”
“他在何处?”
“哦,第二天就走了。”掌柜说:“其实我这里一般人就是要饭都不敢来,但是那小子胆子挺大,晚上就睡在一堆棺材里也不怕。第二天给我帮了一天忙,晚上就走了,说回乡去了,他嘴甜,说话也好听,我还挺喜欢的,还给了他一点盘缠。”
这也太巧了。
方明宴道:“温家第二日来定棺材的时候,他在?”
“在的。”掌柜说:“但是温家要得急,买的是这做好的成品,付完钱就直接运走了。这棺材是出了什么问题吗?但是不对啊,就算是那个少年有问题,他也没有机会在棺材上动手脚。”
棺材铺子里好几十副棺材,都摆在大厅。
温家来买棺材,这是突发事件,除非人就是少年弄死的,要不然怎么知道温鸿羲什么时候死?
再除非他在所有的棺材里都动手脚,要不然,怎么知道温嘉荣会买哪一副。
这是一个不停的有不同选项的无数岔路,想要让温家一步步走进他设定好的答案,也没有那么容易。
这漏洞,还是出在温家。
在温家的那三天,才是最好的时间。
方明宴让掌柜和伙计好好的描述一下,那个只干了一天活儿的少年长得什么样子。荆风华将这个画出来,虽然现在还不能肯定他与此事有关,但是他出现的时间太巧合了。
留下荆风华画像,方明宴让薛东扬去找给温鸿羲看病的大夫,问问他温鸿羲临死前的情况,到底是个什么病,是死得猝不及防,还是早有迹象。
查案就是那么麻烦。
看起来最后一刻指着凶手揭露罪行无比潇洒帅气,但过程繁琐复杂,无比枯燥。
凶手接触过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出现在案件中,甚至没出现在案件中的人都有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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