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有丝丝缕缕的雪花膏的味道，和宁君身上的一模一样。

……

“我和你说，那宋知青的脑袋也被驴给踢了！”

上工的时候，王娥悄悄和李翠发牢骚。

李翠道，“宋知青毕竟是圆圆的救命恩人，关系要比跟大蛋二蛋都要亲近一些，有好吃的，自然是给圆圆了。”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圆圆也是被君君给宠惯坏了，都学会吃独食了，也不说分给两个表哥。”

王娥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谁说不是呢，宋知青是外人，但圆圆可是和两个蛋一起长大的，竟然都不念着两个表哥，也太自私了。”

李翠叹息一声，“趁着她年纪小，还能纠正过来，但君君那样宠溺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舍得……唉。”

说完，她起身去找别人说话去了，剩下王娥一个人留在原地，一脸的若有所思。

……

“圆圆，姥儿要去你李奶家拿点萝卜，你和姥一起去不？”

“外面冷，圆圆不去。”

“那你就在家吧，有什么事情去找你宋叔叔，他就在屋里呢。”

见圆圆点头之后，宁老太这才提上竹篮出门。

圆圆在炕上和娃娃玩，这是宁老太新给她做的，是个小兔子，爪子里抱着的胡萝卜可以拿出来。

隔壁屋子里。

宋川正在写信。

他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详细的写在信纸上，等写完之后，装进了信封里面，然后把信封又装在了另一个里面，妥善之后收起来，准备有空的时候去一趟县城，寄出去。

就在他做完这一切，不经意抬头的时候，看到王娥鬼鬼祟祟的进了宁老太的屋子。

再出来的时候，怀里抱着圆圆。

大冷天的，圆圆只穿着一件小薄棉袄，这也就是在烧得暖暖屋里能穿，出门的话就要再穿一件。

宋川皱了皱眉。

想到王娥之前说的，圆圆是个丫头片子，吃点心是浪费的话，他沉思片刻，起身跟了上去。

不远不近的跟在王娥身后，看着王娥带着圆圆去了河边，然后……

第13章

下不了蛋的母鸡

中午下工的时间是在十二点。

陈芳十一点半就回来了，每次来事的时候，她肚子就疼的厉害，严重的时候都在床上爬不起来，宁建军心疼媳妇，让她早早回来休息。

快走到家的时候，远远的，陈芳就听到河边传来一阵说话声，她没想理会，只想早点回家躺在床上，但听到那有些熟悉的大嗓门时，脚尖调整了方向，朝那边走了过去。

“大嫂，宋知青，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果然，她听到的那大嗓门是王娥的，但没想到宋知青也在这里，怀里还抱着圆圆。

“圆圆怎么也出来了，娘呢，咋没跟着啊？”

自从圆圆失踪的事情发生后，后来圆圆去哪里，宁老太几乎都是形影不离。

陈芳把圆圆从宋川手里接过来，本想抱着，但她太疼了，改为把圆圆放在地上，牵着她的手，结果这一碰，陈芳险些惊呼出声。

“圆圆，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圆圆扭头看向王娥，“大舅妈让我给表哥洗衣裳。”

陈芳怒了，“大嫂，圆圆才三岁，你怎么能让她做这样的事情！”

王娥赔笑，“真是的，圆圆你怎么还会撒谎了，大舅妈明明是让你陪着我洗衣裳，可没叫你洗衣裳，至于她的手为什么这么冰，那是因为这孩子贪玩，非要去抓冰块呢。”

“你说是吧，宋知青？”

王娥避开陈芳的视线，警告似的盯着宋川。

宋川不为所动，冷声道：“我看到她把圆圆从宁大娘的屋子里抱出来，然后让圆圆在这里洗衣裳。”

“你！”

王娥气死了，合着她刚才跟宋川说的那些话白说了是吧！

这家伙竟然供出了她来！

“大嫂，你太过分了！”

陈芳气的哆嗦，“等君君回来我就告诉她，你对圆圆做了什么！”

王娥眯起眼睛，“二弟妹，君君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和她那么亲近，平时你俩总是窝在一处叽叽喳喳，现在你更是做了君君的狗腿子？”

她看了一眼陈芳紧握着圆圆的手，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不会是自己生不出孩子，就想要把圆圆当成亲生女儿吧？

我劝你清醒一点，圆圆姓万，不姓宁，未来给你和二弟养老送终的，还是大蛋和二蛋，你对圆圆好，还不如对两个蛋好呢。”

“已经是个下不出蛋的母鸡了，还脑袋不好，说出去这不是叫人笑话吗！”

王娥鄙夷的看了陈芳一眼，轻蔑一笑。

宋川紧皱眉心，不赞同的看着王娥。

宁老太和宁老头对他很好，闲聊的时候说了很多关于宁君和圆圆的事情，他知道了宁君离婚，也知道圆圆是宁君离婚之后生下来的孩子，更知道宁君每个月给家里数额不菲的生活费，但老大老三家却还不满足的事情。

现如今，亲耳听到王娥对宁君的偏见，对圆圆的敌视，他为宁君感到不值，还有一丝他没有发现的心疼。

“宋知青，你先带着圆圆回去。”

宋川正要说话，怀里被塞进了一个圆圆。

陈芳平静的挽起袖子，转头看向王娥。

宋川意识到了什么，带着圆圆转身离开。

几乎是在他们离开的下一瞬，一声惨叫声响起。

是王娥发出来的。

圆圆好奇的扭过小脑袋，但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被宋川捂住了眼睛。

……

宁家堂屋。

看着哭哭啼啼，衣衫混乱，脸上青紫的王娥，宁老太气的不得了。

“陈芳是你的弟媳妇，有说自己弟媳妇是下不出蛋的鸡的大嫂吗！陈芳那么好的脾气，被你气的都动手，还晕倒了！我要是陈芳，别说打你了，就是杀了你，我也做得出来！”

王娥抽抽噎噎，“娘，我那只是开玩笑，谁知道陈芳那么不禁逗啊。”

“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滚滚滚，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宁老太别过头，不愿意再看这糟心的大儿媳一下。

王娥从地上爬起来，抹着眼泪回了屋，路过陈芳屋子的时候，她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

还晕倒，有那么脆弱吗！

都是装的！

屋里。

宁老头正在给陈芳把脉。

宁建军和宁君守在旁边。

“爹，二嫂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就是气狠了，我给你开上几服药，喝下去就没事了。。”

宁老头捋着胡子说道，陈芳虚弱的点了点头，“是，爹。”

留下宁建军照看陈芳，宁老头把宁君叫出去。

“有些话我这个做公公的不方便说，你告诉你二嫂，她本来身子就差，这几天还是来事的时候，更要注意。”

“行，我会告诉二嫂的。”宁君点头。

宁老头轻叹一口气，拍了拍宁君的肩膀，“你大嫂那边该说的就去说，不用顾及我和你娘……这些年她也是越发张狂了，行事越来越没样。”

宁君眼中闪过一抹戾色，“爹，我会处理好的。”

宁老头嗯了一声，从怀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走了，嘟嘟囔囔的说着造孽啊。

宁君先跟陈芳转达了这几天要好好休息的话，然后整理好心情，去了宋川的房间。

刚才家里闹腾的时候，宋川就把圆圆带走了。

“都解决好了？”

宋川把圆圆递给宁君，低声问道。

宁君嗯了一声，“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赶到的话，圆圆这两只手就怕是要冻坏了。”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宋川避开宁君的眼神，开口说道。

二人说了一会话，宁君亲了亲圆圆的小脸，又把她递给了宋川。

宋川不解。

宁君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被孩子看到不好。”

宋川了然，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