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我之外,全员重生(74)

作者:程酒壹


他不认温玉沉这个师弟了,既然不认了那便由着温玉沉守温玉沉的,他守他的。

温玉沉跪了三日,他见程慊还没有要同他一起跪下的打算便起了身,他开口时顺口叫程慊师兄,但被程慊冷冷扫了一眼。

“…我乏了,你来守吧。”

程慊也知这是温玉沉在为他找理由,守灵七日,都说七日内死了的人会回来看一眼,他是想让程慊也在七日内为他守几日。

无论尘意知是否真的回来看见他们了,都算是一个慰藉。

温玉沉其实是不想走的,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每走一步便会少一个亲人,无论是他的师父还是他的这几位师兄。

等彻底出了灵堂,他便再没了亲人。

没有人还会继续跟一个“白眼狼”私交甚笃。

那会儿他在恨自己。

恨自己为何一定要求个因果呢?

但某些因果循环,大抵是天注定的,注定要执迷不悟的人付出代价,这代价或许是渺小到让人无从察觉,又或许庞大到让人无力回天。

温玉沉付出的代价便是此生都无法弥补回来的。

他自那日后便将自己关在尘阳殿数不清多久。

那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他想,如果再让他选一次,他不会因为与他而言无关痛痒的消息就跟尘意知置气了。

他想,他今后再也没了一个会关心他的亲人了。

他想,为什么不能重来一次呢。

可人一旦选了便没了回头路了,他刚好选了那一条要他一个人走到天明的路,这条路上无人伴他左右。

他又想,命是天定的么?

他在被尘意知带回邵阳时觉得不是,因为尘意知改了他的命,让他不再是一个流落街头的乞丐,不再是一个满门被灭的孤儿。

他是温玉沉,他有了师父和师兄,最后又有了家。

但此刻他又觉得命是天定下来的。

因为他又是一无所有的人了。

直到再一次遇到了一个自称可以逆天改命的系统,他觉得好笑。

怎么改?如何改他都是要孤身一人的,命运这种东西他摆脱不了,他觉得自己或许就是那所谓的“天煞孤星”。

谁与他亲近,谁便会死。

但这系统却精准的知道他的一切,包括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

他忽然又有点相信这东西是来改变他的命数的了。

但他总归是成了生性多疑的性子,不会相信任何人,因此虽抱有希望但若是这东西是假的他也不会失望。

系统又告诉他,他会有一个弟子。

这弟子会是什么样呢?

他想过千万种性格,但直到见到华清棠时才觉得好像之前都想错了,再后来他又跟这个弟子产生了许多瓜葛。

他发现好像自己还是没有完全了解这个寡言少语的弟子,他找不到任何词汇去形容华清棠。

他能想到的便是华清棠像是深海中的一块浮木,在他即将沉入最深处窒息时将他扯了上来。

这块浮木成了他濒死时唯一的救命稻草。

所以他不想再失去了,他除了华清棠,还剩什么呢?

剩下一个“宿敌”程慊又或是剩下了他对自己的惩罚。

他守灵那三日的确是一滴泪也没掉,可在他将自己锁在暗无天日的尘阳殿时,他才发现他没办法就这么原谅自己。

他记得自己好像是把所有东西都砸了个遍,又好像是浑浑噩噩的睡了不知多久。

等再睁眼时眼睛瞎了。

他摸索着,一个踩空,他从床上跌落,骨头像是摔碎了一样,疼的他捂着腿,随后倏地松了手,自暴自弃的躺着地上冷不丁的嗤笑起来,像是一个疯子。

看不见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活该,永远也不要复明了,若是他能死在尘阳殿里便是最好的。

但后来他又想,他怎么能死呢,他要长长久久的活着,长长久久到所有人都离他而去,只剩下他自己活着。

这才是罪有应得。

到那时无人会记得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或许时间久了,他自己都会忘记自己为什么要活着,这时,便是他受到的最大的惩罚。

永生或许不是什么好事,至少对先前的温玉沉来说,那是惩罚,他对于自己做错了决定的惩罚。

“前几日住了我和许师兄他们的卧房的客人你可还记得?”张鄞紧张的手心冒汗,若是老板娘记得或许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炼妖之人。

老板娘思索了一会,摇了摇头:“前几日没人来住呀,你等等啊,天师。”

老板娘回身:“我去帮你翻翻账本,我账本上记了哪日有人住这卧房。”

“多谢。”张鄞的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眼看着老板娘翻开账本——

老板娘停住了,她将账本推到了张鄞面前。

第62章

“说来奇怪, 这两间房除了你们便没人再住过了。”账本上记载着每间卧房何人住过,何时住的,只是唯独这两间没有人住过。

“没人住过…”

那这满屋的尸体又是从何而来?

难不成是炼妖之人趁着月黑风高将尸体偷运过去的?那是不是说明再等几日那人还会过来运送尸体?

若真能等到凶手自投罗网便能知晓这些人到底是不是林十五杀的了。

虽然所有证据都在指向林十五, 但张鄞仍旧想要亲眼目睹, 听林十五亲口说清。

若是杀了人,又是为何要杀, 何等仇怨要杀害这么多无辜之人。

林十五…真的会是林十五么?

张鄞深吸了一口气,算是清醒清醒,随后朝温玉沉他们走去:“方才我去问了老板娘,我们所住的卧房除了我们以外没有别人住过了。”

“也就是说这些尸体是他趁人不备埋下的。”

温玉沉目光一顿:“你想要我们在这守株待兔, 看那偷运尸体的人会不会顶风作案?”

华清棠道:“不, 这并非顶风作案。”

“那人一直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运送尸体,他恐怕还不知我们来了的消息,这便算不上是“顶风作案”。”

温玉沉懂了他的意思:“我们要装得同先前不知这屋里有尸身一样, 叫他无从察觉。”

张鄞有些担忧:“只是他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运送尸体不就是说明他不怕被人发现么?”

或许不是没有人发现过,而是发现过的人都被他杀了, 那些尸身里说不定便有亲眼目睹他所行之事后被他毙命的枉死之人。

温玉沉垂着眸子,手中明火探出:“你觉得我怕么?”

张鄞停顿一瞬, 转头看向华清棠, 华清棠默默避开了他的视线,不愿承认自己是个灵力低下的废物:“我没有…”

“灵力”二字还未出口便被打断。

“他有我护着,你不必忧心。”

温玉沉的话让张鄞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他也觉得师门不会派两个灵力低下的同门来送死, 或许那位赵师兄是后方补给支援比较出众,能与许师兄互相配合的高人。

“那我们分头行动。”张鄞道, “那人若是来了传音即可。”

温玉沉点头:“可以,但屋里的血腥味儿恐怕会被那人察觉。”

普通人的确是闻不到什么异样, 但若是整日埋尸山血海里的人自然会对这骤然增多的血腥味儿极为敏感。

且若是炼妖是为自己增进修为那么五感也一样会更加灵敏。

也就是说他们必须要处理掉这堆尸体,再不济也要让这些东西的血腥味儿散尽。

但怎么处理让他们犯了难。

一剑损毁?这自然是行不通的,劈到它们身上之后就会立刻形成万鬼昭,到时候还没等到真凶出现他们便先丧了命。

张鄞拧紧眉心,目移到悬停在半空中的灭形铃。

温玉沉察觉到他的想法:“想挪走它便要别的东西抵上。”

随后他看向张鄞的佩剑:“除非你要拿它抵押。”

张鄞下意识收紧手中佩剑,但除了以物相抵,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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