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是，上天总是在逗着他玩，在给他无穷无尽的希望以后，又将他一脚踢入了更深的深渊。

虞漆蓦啧了两声，有些厌倦的躺回床上，闭上眼睛……他这是在跟自己闹脾气呢。

没办法，谁让他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没有用。

在虞漆蓦头疼烦闷的时候，另一边书房里，苏元辞也在跟自己闹脾气呢。

屋子里面满地的玻璃碎片，苏元辞的手被玻璃割的皮肉翻涌，刺目的血液止不住的往外流，他本身就是血小板偏少的那一类人，不管多么小的伤口都非常难愈合，所以平时他尽量的不让自己出血。

可这一次，苏元辞却连要处理的意思都没有，他脸上难看的坐在沙发上，目光死死的瞪着那边看似很闲散的虞燕沉。

“你明明能看出来他是在用苦肉计！”

苏元辞语气非常冲的说。

他此刻哪里还有当时在虞漆蓦房间时对虞燕沉的恭敬，偏执的眼眸，几乎要把虞燕沉片成片。在虞漆蓦面前时，他还给虞燕沉一些面子，现在只有他们两个相处的时间里，苏元辞完全是本性毕露。

“是吗？”虞燕沉反问道，他背靠在座椅的靠背上，斜着目光看向苏元辞。

他将蔑视悉数表现在脸上，这幅挑衅的模样与刚刚苏元辞所见到的虞漆蓦的态度，一般无二。

这两个人到真是不负兄弟之名。

苏元辞目光逐渐阴沉，他手上的血滴滴答答的往下落，随手抽了两张卫生纸纂在掌心，他起身便要离开。

虞燕沉自顾自的打开笔记本，并没有要挽留的意思，甚至心里还在想他和苏元辞的这个合作，是否要就此终止。

苏元辞推开门就要走，却在推开门的一瞬间碰上了同样刚出门的虞漆蓦。

虞二少脸色顿时僵了一半：“小苏总这是要走了呀，我哥没留你吃个晚饭？”

他怎么在哪儿都能这么巧合的遇上苏元辞。

不过他这话刚一说出口，虞漆蓦就有些后悔，瞧着苏元辞眼神里面似乎多了一些什么东西，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他这不是闲着没事，没话找话嘛！

苏元辞不说话，只是看着虞漆蓦，直到将虞漆蓦看的背后发毛，才将目光收回。

“你好自为之吧！”

那人说完就走，连给自己反驳的余地都没有，虞漆蓦气的牙根都疼。

什么叫做让他好自为之？

难道一直以来不是苏元辞自己一次次的将他放弃吗？

不管是他哥去世将他丢入陆家也好，还是他被人欺辱身体破败了也罢，一直也来全都是苏元辞的自以为是，他凭什么能在失踪了两年以后来到他面前，浅笑安然的对他说一句新婚快乐。

苏元辞，是你一直以来都在放弃我啊！

虞漆蓦很生气，甚至不再去看苏元辞离开的背影，当然也没有察觉苏元辞在离开的时候还顺手将纂在手心里面的卫生纸丢到垃圾篓里。

他掌心的伤口没有了阻塞，鲜血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指尖滑落。

苏元辞在最后离开虞家的时候，到底忍不住的回头看了一眼，可惜这一次不管是楼上的窗子口，还是门口，他都没有再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庞。

他开着车离开，却始终都想不通到底哪里不一样了，为什么他会有种一败涂地的感觉。

苏元辞当然不会想的通，因为曾经的他无论如何作贱虞漆蓦，那个外面狂妄的小孩，都会对他笑脸相迎的，而现在……虞漆蓦眼里已经不敢再有他了。

有了上一世的遭遇，虞漆蓦哪里还敢有，他已经不再处处迎合苏元辞，苏元辞那些将他当做傀儡的计划当然是哪里都会碰壁。

可惜，苏元辞不会明白的，就像苏元辞永远都不会想起来虞漆蓦也是一个会独立思考的个体，并不是只能任由他摆弄的玩具。

虞漆蓦其实有在看苏元辞离开，只是他这会靠在了最边上的窗口，又有窗帘遮挡，并不容易被人发现。

他冷眼瞧着苏元辞开车离开，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蒙蒙细雨，等到一切都看不清的时候，虞漆蓦才收回了视线。

第21章 苏元辞做了一个梦

“你完全可以下楼去看的。”

虞漆蓦看着车子完全离开，眼睫微微往下压了压，心里莫名有种酸涩。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的虞燕沉，看着他弟这幅模样，到底是没有忍住，还是开口了。

虞漆蓦体会着空腔里面的苦，是刚刚吃了药，药味还没有在舌尖散开：“不用了，已经没有必要了。”

虞二少将那点苦生生咽了一下去，他嘴角僵硬的勾出一点笑。

是的，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

在这场局里，他们谁都没有错，他们都站着了自己的立场为着身边人好，却从来没有站着过对方的立场考虑，身边的人是否能够承受的起。

“小蓦，如果你真的……”

“哥，没有如果。”虞漆蓦神色冷淡，头也不回的离开，他知道他哥要说什么。

如果他真的愿意，他哥可以舍下所有替他去苏家求一门亲……

虞漆蓦不想听到这些话，索性离开。

他和苏元辞回不去了，他们之间不只是有那些说不开的隔阂，还有前世那么多条他根本赔不起的性命。

一个个朋友以各种惨烈的方式消失在自己眼前是什么感受呢，直到最后他自己也撑不过去，以那样悲壮的方式消失在人群里。

那一夜游乐园的大火，真的很痛！

虞漆蓦不是在记恨苏元辞，他不过是在换一种方式在报复自己罢了。

苏元辞从虞家离开，烟雨朦胧的路上，行人稀少，他开车的速度算不得很快，却总感觉自己看向后视镜时，镜子里面所反射出来的景物，有些模糊。

“滴滴滴~”

一声接着一声的机器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苏元辞皱了皱眉头，快速的扫视了一眼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也就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开着车他不敢分心。

“你……还不离开吗？”

熟悉的声音紧随着机器的声音在他耳边再次响起，苏元辞顿时要去踩刹车。

“你已经欠了他很多了，我是特意来替代你补偿他的。”

可是此刻的刹车好像失灵了一般，不管苏元辞如何操作，车子依然在向前行驶，苏元辞早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不过他不敢将惊慌失措表现出来，语气一如既往镇定地说：“你是谁？”

早在从虞家离开的时候，苏元辞就发现了不对劲，他所前行的道路虽然有些熟悉，但却并不是要回苏家的路，路两侧的风景也是他熟悉的，却模糊的好像加了一层薄膜。

“我？”那声音顿了顿，似乎对于他这个问题很是好笑，不过在他笑够了以后，声音紧接着又道：“我就是你啊！”

苏元辞终于听了出来，这道声音的音色确实跟他十分相似，却在他的音色之上多了几分成熟的沙哑。

如此惊悚的场面，若是此刻在这里的人是虞漆蓦，八成吓得已经哭了，可是坐在这里的人是苏元辞，是那个狠起来可以舍弃一切的小苏总。

鬼神什么的在他这路也不会讨到好的！

“所以我这段时间一直以来的恍惚，就是因为你在作祟吧？”苏元辞说的很平静，甚至像在问一个熟悉的人是否吃饭了。

那道声音果然被问道了，声音迟疑了一下，很快给出答复：“是我，我只是在阻止你做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尖利，情绪似乎已经到达了爆发的边缘区域。

“什么叫做无法挽回？”

苏元辞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果然啊，十九岁的我真的是那么那么的惹人讨厌，怪不得虞燕沉最后将阿虞送到了陆家，也不愿意找我照顾。”

那道声音像是在感慨什么，可是原本平静的苏元辞，却突然扑捉到了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