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跨界女法医(371)
作者:烟波碎
没过多久,张副总就找来了一辆面包车,柳支队则让人把死者曹季平的尸体抬到了车里,随后众人纷纷上车。
在车上,几个人的情绪都不怎么高,戴法医摘下眼镜,抬起衣袖抹了下眼睛,随后他重新戴上眼镜,说:“我自己也有孩子,实在看不得这种事。这一家三口,以后也不知道该咋办?”
因为他也清楚,如果确定曹季平的死是被人谋杀,与金阳煤矿无关,那矿上就不用给家属赔偿金了。当然,人道上的补偿还是会适当给予的,但这跟赔偿金是比不了的。这样一来,这一家三口以后的日子就难了。
林落却道:“就算给他们赔偿,他们也不一定能保住这笔钱。”
随后她又跟柳支队说:“虽然现在还没对死者进行详细的尸检,但从咱们现在了解到的情况来看,焦万祥的嫌疑是很大的。”
“我担心的是,我们尸检能找出来的证据有限,可能只是孤证,不足以给他定罪。你知道的,对于故意杀人罪的定性,法官一向很谨慎,证据链越完整越好。甚至有可能,完全找不出谋杀的证据。”
柳支队点头,这也是他担心的。因为死者死亡现场有煤层坍塌,死者被坍塌下来的煤块埋了起来,等矿工们把他从煤层里扒出来的时候,他早就没气了。
至于现场,经过踩踏之后,也遭到了严重破坏,想从现场找到证据,这个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他倒是有个思路,他也想听听,林落是否跟他有差不多的想法。他就道:“小林,你说,如果案子真是焦万祥做下的,那咱们能不能从别的途径上来调查?”
林落看了他一眼,面上浮出浅淡的笑意,说:“柳支,您这是要考我是吧?我不相信,你这边会一点思路都没有。”
柳支队也笑了下,心知自己那点小心思都被林落看出来了。他就道:“倒也不是一点招都没有。焦万祥确实可疑,如果这个案子真是他预谋做下的,那他或许有前科,以前说不定干过这种事。所以我想,你跟戴法医先做尸检,我回头也会让人查查这个焦万祥。”
林落点头:“给他采血、录取纹,等我空下来,查查他。至于其他的,你来办吧。”
“行,回头我会让人查查以往煤矿死者赔偿案的情况,周边几个省都查。我要看看这些案子中,有没有焦万祥的身影。但凡哪个案子里有他的份,那他十有八/九就跑不了了。”柳支队说。
这时旁边有位刑警说:“柳支,焦万祥这个名字有可能是假名啊,现在用假||身||份||证的人可不少。”
柳支队也考虑过这一点,就道:“这个好办,给他拍照片,拿着照片,到各个矿上去问。”
“要是他在别的矿上用的是其他名字,那这事可就有意思了。我倒要看看这家伙背后到底有哪些事,对了,他的银行帐户和个人财产情况,包括房产,全都要查。”
林落认可柳支队这个思路,但她想的还要更多一些。从安慧的身上,她想到了其他在矿上死者的妻儿。
想到这儿,她就跟柳支队说:“去矿上调查的时候,最好把那些死者家属的情况也查一查。重点了解一下,赔偿款是否真的到了家属手上?还要弄清楚,死难矿工家属的现状。”
柳支队不禁赞许地看了眼林落,觉得她想得挺周全。
“行,这些事我都会安排人去办的,小林你这边专心作好解剖就成了。回头忙完了,我请你和那位路队吃饭。”
“吃饭的事不急,有时间的话再安排。”林落看了眼窗外。窗外阳光挺足的,眼见着天气越来越热了。
殡仪馆那边事先得到了通知,林落等人到达殡仪馆后,在几位刑警的协助下,死者曹季平很快就被抬到了解剖台上。
他身上仍穿着工作服,工作服上有很多黑渍和灰尘,那都是煤块砸下来时留下的印迹。
至于他的脸和脑袋,已经没法看了,好多地方青肿着,还有好几个地方被砸破了。鲜血和煤灰粘和在一起,将他的头发粘成一绺一绺的。
要想对他进行尸检,肯定要先把他衣服剪下来,并且要对他的遗体做下清洁。
但林落和戴法医都没有急于剪掉他身上穿的工作服,俩人先是小心地检查着死者身上的衣物。还有露在袖子外面的手。
他一只手握成拳,林落低头看了下,随后拿出物证袋,指着曹季平的拳头说:“你看他这拳头里是不是抓着东西?”
戴法医没有她的眼神好使,他低头看了看,“好像有头发,挺短的,但是比他本人的要长一点。”
林落点头:“是啊,他这个手势,有点特别,他在死之前,好像要去抓住什么,用的力气似乎不小。”
林落说着,将曹季平的手掰开,并且将那三根头发夹起来,放到了物证袋里。连曹季平的指甲她也没放过,细心地用棉签将指甲缝里的碎屑收集起来,哪怕那些碎屑看起来都是黑的煤灰,她也照样收集起来。
从衣服上看不出什么明显的问题,但林落注意到,曹季平后颈处的衣领有一道跟衣领弧度一致的淤痕,这道瘀痕与死者身上被砸的痕迹和他背部的尸斑是有区别的。
戴法医也注意到了,他眯着眼睛,道:“这种痕迹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出现的,如果有人抓着他的衣领拉扯,那就合理了。”
林落点头,也不急于给死者进行清理。先让刑警拍照存档。
为了检查头上的伤口情况,戴法医亲自动手,给死者曹季平剃了头。
柳支队就在解剖现场,金阳煤矿这次派过来的是一位组长,他们都在旁边安静地看着。
林落指着死者工作服上衣,说:“柳支,你过来看看,死者前胸和衣领这一片,有血液从上往下滴,这表明这些血是站立体位时流下来的。”
柳支队就在解剖室里,也观察到了这一处血液的异常。除此之外,曹季平右臂袖口处和右手背也有水滴状的零星血迹。
看着这些血迹,他已经开始在心里摸拟起案发时的情景了。
负责拍照的刑警在旁边咔咔地拍着照,将这些情况都记录了下来。
对于死者体表的血渍,林落都取了样,取样完成后,未见到其他异常,她才和戴法医一起,将死者体表的灰渍和血迹都清理干净,这样便于他们俩观察死者身上的伤势。
粗粗看了看,戴法医便摇了摇头,跟林落说:“体表上的伤,基本上都是生前伤。这说明煤块砸下来之前,死者还是活着的。”
林落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至少死者不是先被谋杀,接着被移尸到煤堆里的。
但这也不以证明死者就不是死于谋杀,如果有人推搡着他,在推倒他之后,才用手段使得矿洞里的煤砸下来,完全可以制造出死者是被煤砸死的假像。
假的就是假的,未必就不会留下痕迹。
又检查了一会儿体表,林落的注意力最终集中在曹季平额头右侧偏上至发际线以上约四指宽的部位,那一片有反复被人击打的痕迹,周边的皮肉都被打烂了。
柳支队离得不远,看到林落的目光停留在死者头顶,他就走近了一些。
看了片刻,他皱着眉说:“这个位置,煤块不太容易砸中啊。就算砸也不会反复砸多次。”
戴法医也注意到了这里的问题,“是有点怪,这里既不是脸,也不是头顶,无论是站立位,还是仰卧位,这里都不会被煤块反复砸到,除非是人为故意击打,而且反复击打多次。”
“皮肉里还嵌了不少煤渣,那这个用来击打的武器应该就是煤块了?”林落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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