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跨界女法医(153)
作者:烟波碎
八月初,实习的第一天,那两个法医系男生一大早就到了南塔区刑警大队,在法医室里等着鞠法医来上班。
鞠法医端着保温杯进来,刚开门就看到了那俩男生,他看了看表,“什么时候来的?”
“才来不一会儿。”两个男生拘谨地说。
“以后要是没通知你们,就不用来太早。比上班时间提早十分钟八分钟的就可以。”
鞠法医很和善,示意那两个男生坐下。
他看了看表,在离上班时间还差七八分钟的时候,林落终于到了。
她额头上冒着细汗,一进来就跟鞠法医说:“今天太热了,七点半太阳就这么晒,我打着伞还出了一身汗。”
她跟鞠法医都合作过不知多少次了,说话自然很随意。那俩男生可没办法做到像她这样松驰。
他们心里都清楚,早几年就不包分配了,随着各院校扩招,一批一批的大学生毕业,现在的就业形式已经没那么轻松了。
东川医科大学法医系这一批一共招了56个学生,就算他们可以在全省范围内就业,甚至去外地,也会有一部分人没办法进入公安部门。
因为需要法医的刑警大队不经常招人,就像南塔分局,多少年都没进新法医了。
有的条件差的分局甚至连一个法医都没配,需要人就朝别的单位借。法院和检察院虽然也要法医,但他们要的人就更少了。
所以他们这一批学生,肯定会有人要分流到别的行业,有的人已有了去基因所工作的打算。
但他俩还是想当法医,既然想干这一行,那肯定得把握好实习的机会,跟分局法医多学点。就算不能留在南塔区分局工作,也可以去其他分局甚至市局碰碰运气。
人都到齐了,鞠法医给他们几个分发了一些法医伤情鉴定方面的资料,接着公布了今天的实习内容:“我们这儿暂时没有需要解剖的案子,今天你们几个就跟我给人做伤情鉴定吧。”
“先看看资料,这些东西你们上学时应该学过,再复习复习。以后这些事自己安排,都快大学毕业了,老师也不能手把手教你们,很多事都要自己观察思考的。”
“不过我这人好说话,有什么不懂的问题,你们尽管提。”
跟那俩男生说完,他紧接着又跟林落说:“这些话你就不用听了,你随意。”
林落没说什么,那俩男生也适应良好。因为他们早就知道,林落很早就开始跟警方合作破案了,学校里各科老师也都挺器重她的。
鞠法医又道:“一会儿见到人了,你们几个都别多说话,免得给人抓住什么把柄闹事。”
“法医鉴定伤情干系甚大,偶尔会碰上难缠的,虽然没有医院的医闹多,也免不了纠缠不休。倒也不用怕,这楼里都是刑警,遇到不好解决的事,摇人就行。”
鞠法医又特意地嘱咐了那两个男生几句,主要还是怕他们闯祸。至于林落,什么事都用不着他操心了。
两个男生都看出来鞠法医挺好相处的,当然只有答应的份。
过了一会儿,一楼伤情检验室里开始进人,鞠法医就带着林落和两个实习生下楼,进了检验室。
上午来检验伤情的一共有三个人,两男一女。
两个男人一个二十多,另一个四十多,四十多的这位是因为车祸受的伤。
二十多的小年轻跟前者不同,他是在喝酒时跟人发生了争执,被人把脑袋给开了。
至于那位女同志,是在工厂上班的一位工人。她在操作机器时,头发不小心散开,有一缕头发绞进了机器里,幸亏有工友及时出现并关闭了电源,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但她的头发还是被绞掉了一撮,头皮秃了一块。不仅如此,脑袋也出现了血肿,整个头比平时大了一圈,尤其是头顶部位。
鞠法医进来后,先观察一番,见那女同志的头还肿着,就道:“我先给这位女同志检查下,她这头还肿着呢,没问题吧?”
中年男人有点不愿意,嘴里也不知嘟囔着什么。
那小青年倒没什么意见,他头上的伤已经愈合了,伤口处结了痂,根本就不疼了,他不差这一会儿。
“行,就让她先验吧。”
小青年大刺刺地拖了把椅子坐着,在他旁边还有个兄弟陪着,俩人头发都染了色,看上去有几分非主流的气息。
两名实习男生暗暗观察着,谁也没有多话。
这时鞠法医却跟他们俩说:“谁会剃头?”
什么意思?俩人都不太明白。
年青伤者身边的同伴奇怪地道:“剃头找我啊,我开理发店的。”
鞠法医便道:“那更好,你给你朋友把伤疤周围的头发剃了,发际线处一定要先保留,不要剃,检验完后再重新理一理就好。”
受伤的小青年不乐意了:“为什么啊?我这头发刚烫的,长了好几个月才长这么长,你干嘛又要给我绞了?这又不是医院,也不用缝合。”
鞠法医耐心地道:“不是要做伤情鉴定吗?我得看看你伤疤多长,量出长度才好确定级别。片子也带了吧?一会儿还要看看你颅骨的情况,如果有骨折都要考虑的。”
“你看你头发那么密,还烫卷了,我哪儿看得清?所以说,肯定得剃啊。别人头发长得稀的,只要能看清头皮,可以不剃,你这恐怕不行。”
作为法医,在面对尸体时完全不需要考虑死者的感受,毕竟对方早就没有感觉了。但活人要比死人复杂多了。
做伤情鉴定时,为了尽量少起冲突,鞠法医很有耐心,能解释都会尽量解释清楚。
他这么说,那小青年就接受了,让同伴帮他剃。
趁着他们剃发的当口,鞠法医带着几个实习生走到那位女同志身边,观察着她头上的情况。
他什么都没说,几个实习生也没人说话。这女同志是一个人来的,屋子里太安静,她也弄不清楚,分局的法医是怎么想的,就问道:“同志,我这伤严重吗?”
“我再看看医院拍的片子。”鞠法医说。
那女同志也接到过通知,知道来做鉴定要带医院病历和片子,便把装片子的塑料袋递了过去。
林落站在鞠法医旁边观察着片子上的情况,已经能确定,这位女工主要就是帽状腱膜下血肿,因为这个组织的结构较疏松,扩展面积较大,一旦发生血肿,就很容易蔓延到整个头部。
她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因为机器猛力拉扯头发,导致了帽状腱膜下血肿,并在整个头部蔓延开,尤其是头顶。另外头皮还有一小片有撕脱,这也是一处伤。
鞠法医看完片子之后,拿出了尺子,测量着血肿的范围,如果血肿达到了50平方厘米以上,就算轻伤二级了。
不过这位女工的血肿并没有达到这么大的面积。鞠法医测完之后,就在伤情鉴定书上给出了自己的意见,确定这个人的伤情不足以达到轻伤二级的标准,就是个轻微伤。
至于外力撕脱的那一小片头发影响不大,也不足以达到伤残的程度。
女工接过鉴定书,看了下上面记录的内容,有点闷闷不乐,如果是这样的话,工厂补偿她的钱就少了。
但她也没敢提什么意见,拿着盖着章的鉴定书就走了。
她走之后,那中年男人站了起来。
小青年已剃好了头发,看到他的动作翻了个白眼,“你往后捎捎,我先来的,该我了。”
中年男人挺不满的,“捎捎”这个词儿可不是什么好词,一般是对骡子和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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