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但软饭硬吃[快穿](334)
作者:蒲中酒
荀定猛地转过头,眉骨沉沉压着,“你怎么知道?!”
水鹊:“?”
“我当然问过他的岁数啊。”
兰听寒二十四了。
毕业后在军队里当过文职,也给报社撰写过文章,后来希望体验些不同样的生活才决定下乡插队的。
他是他们知青院里岁数最大的,人生阅历更丰富,院里的分工安排大多数时候是听他的意见。
荀定清楚是自己方才脑子一抽想到别处去了。
“他戴个玻璃眼镜,不是四眼是什么?”荀定眉头皱得能够夹死飞蝇,脸色也臭,“四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还有那个,你高中毕业时领毕业证,结果尾随你回家的那个男的,不就是个四眼?你忘了这个教训是吧?”
幸好他当时在巷子口修自行车,等水鹊回家,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尾随水鹊。
荀定侧身躲入巷内,等那男生过来了,一扳手敲得人猝不及防,眼冒金星,后脑渗血。
那就是个瘦削高个儿的怂包孬种,看到荀定就不敢再继续了,跌跌撞撞地逃离。
对方似乎平时在班级里伪装得很好,是个好学生。
水鹊看他打了人,还和荀定吵了好一架,两个人一整个暑假都在冷战没说话。
要不是后来在街头看到那四眼狗在纠缠女学生,荀定的冤屈还洗不了。
荀定现在一看到戴眼镜的四眼就来气,恨不得来上一扳手。
“听寒哥不一样……”水鹊嘟嘟囔囔,“人家道德过关的,可好了。”
他想起那时候,也不是故意要和荀定吵架,他本来就是想好好和对方说,凡事不能第一时间只想到武力解决,太冲动,结果荀定似乎认为自己对他有意见,后面说着说着就成了吵架。
荀定冷声哂笑,“对,他不一样,他道德好。和我不一样,我像是混混,对吗?”
水鹊揪着他过马路,去找对面的三轮出租车,“没有,你不是混混,也不像混混。”
荀定瞟了一眼水鹊挽着他小臂的手,“那为什么你那些朋友,见了我像是老鼠见猫一样,跑得飞快?”
他说的是汪星和苏天,那两个人见了荀定,忙不迭地和水鹊告别了。
水鹊安慰他,碰了碰他眉骨边上的疤痕,“那是别人不了解你,而且,你带了扳手,只是看起来比较危险。”
荀定是继父和前妻的儿子,继父和母亲重组家庭的时候,水鹊刚好上初中,第一次见到小自己一岁,但是六年级了还和流浪野狗一样,滚过泥潭一般灰不溜丢还凶得想咬人的“弟弟”,他被吓了一跳。
荀定刚开始一直很抵触他们,抵触重组的家庭。
后来是怎么样软化态度的呢……
水鹊不太记得了,好像是他习惯每天回家的时候在小卖部随手买点糖果,回到家里见到继弟,就分享上一两颗糖。
顺便有时候帮人瞒下在学校打架斗殴的消息,以哥哥的身份去糊弄了继弟的班主任。
后来……
荀定突然有一天回家的时候,给了他一罐子白兔奶糖。
水鹊还记得对方当时的话——
“别客气,偷的。”
真是把他吓了好一大跳。
赶紧带着人去街口的商店道歉,归还原物。
那时候荀定问他:“你不喜欢吗?那个奶糖,是最贵的。”
水鹊很认真地告诉他,“我不喜欢你这样。”
六年级的荀定沉默了很久,“哦。”
小学三门科目加起来才两位数的荀定,最后居然合格了,报名了水鹊在的初中。
水鹊提起这件事,“当时家里还以为你会因为小升初考试不合格,没法上初中。”
没想到从那之后荀定就和变了个人一样,收拾整齐,也不打架旷课了,像是野犬驯养后融入了人类社会,转眼高中毕业还找到了工作。
荀定垂着视线,语气厌烦,“……还不是因为你有个优秀的弟弟。”
他指水川。
荀定看不惯对方,可能是因为对方是和水鹊血脉相连的亲弟弟,和水川那个上档次的名牌家伙比起来,他像个做工粗劣的冒牌货。
水鹊沉默了一下。
决定收回刚刚心里说荀定再也不打架的话。
也不是完全不打,是只和水川约架。
毕竟当时三个人在同一所初中。
他们把行李塞进三轮出租车的后箱。
挤到前方载客的座位。
这种出租车起步价要一两毛,大多数人还是更倾向于选择去最近的公交车站等候公交。
但是这会儿是放工的高峰时候,马路上不仅自行车汇成河流,连公交车也是人挤人推后背才能乘上去。
“等一等。”坐上车里,水鹊忽而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你刚刚拿着扳手,不会真的想要敲他们一扳手吧?”
荀定:“我已经改过自新了好不好?我不会和以前那样冲动。”
至少会先确认水鹊谈的男朋友到底是谁。
水鹊对出租车司机道:“师傅,去平仁里。”
他们家在海城众多老弄堂里的其中一条巷,是继父的房子。
荀定听见他的话,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先合上唇。
车子小,车内就很挤,紧紧挨着,好在是冬天还能挤暖和。
水鹊抬手碰了碰荀定眉骨边那道疤,“这个说不定以后能消……”
虽然现在还那样没有不留痕的祛疤技术。
荀定满不在乎,“消它干什么?就这样也挺好的,你嫌弃我带着这疤又凶又难看了?”
水鹊摇摇头。
荀定曾经和他说过,那是在很小的时候,荀定父亲醉酒后,冲着荀定打碎啤酒瓶,碎片炸出来割伤的。
水鹊第一次知道的时候十分吃惊,因为荀父在他印象里是个还算温和的人,在家里和妻子孩子是有商有量的。
很多人见了荀定眉上破相的疤,第一印象是他和人打架弄出来的,或许是因为荀定看起来不太好相处。
实际上并不是。
水鹊一直有留心荀定对那道疤痕的态度,担心他会过于在意。
了解荀定现在的态度,水鹊放下心来。
出租车在平仁里弄堂出口的烟纸店停下了。
钱是荀定付的。
水鹊想起一件事,嘀咕:“你以后不要往谷莲塘给我寄钱。”
荀定:“为什么?”
水鹊:“你平时不用花钱的吗?你把工资寄给我,那你花什么?”
荀定才第一年工作,按照技工等级,就是16级技工,每月工资三十多元,全寄给他了,在海城要喝西北风。
荀定:“又不是只有工资,每个月会有奖金和伙食费之类的补贴,我怕你在乡下饿死。”
水鹊:“……哪有这么夸张,你担心过头了。”
荀定:“你在家里连被套都要我套,没资格说这句话。”
“而且,我年后就转正了,到时候工资能提到四十二。”
他们一边走,一边说话。
水鹊突然好奇地问:“你们厂里做什么的?”
荀定念了一个专有名词。
理工的范围,水鹊没听懂。
荀定言简意赅,“造飞机的。”
水鹊点点头,“噢。”
他们家在一排排两三层的房子里的最里面一栋,二楼。
水鹊和荀定大包小包地提回去。
路过的一家家二楼小阳台上晒着家常干菜,底楼的人家用麻绳拉紧,还没收的被褥衣服晾在上面。
黄昏时候的弄堂里飘着饭菜香,从每一栋房子的后门公共厨房传出来。
水鹊回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了楚玉兰,茫然地望着中年女人往外搬东西,“妈,你去哪儿?”
荀定才出声,“楚姨,我还没和他说那件事。”
楚玉兰抱了抱水鹊,眼眶发红,“小鹊,外婆老了,前段时间在老家摔了一跤,妈妈坐火车回家照顾她一段时间。”
“你今年先去爸爸家住好不好?”
“等妈妈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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