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但软饭硬吃[快穿](302)

作者:蒲中酒


卫生所条件简陋。

他从西药柜中找到标签对应的肾上腺素一比一千水溶液的小瓶,消毒了橡皮密封的瓶盖。

注射器针尖冰冷锋锐,刺入小瓶内。

水鹊看了看针尖,瑟缩一下。

右手牵起李观梁的手,让人的手掌按住自己眼睛。

掩耳盗铃地躲进李观梁怀里。

第170章 年代文里的绿茶知青(11)

冰冷的药液吸入注射器内。

梁湛生余光一瞥,好笑道:“这么大人了,还怕打针呢?”

水鹊不喜欢尖锐的锋利的针尖,他总下意识觉得顺着针尖的,是抽走的血液,而不是注射进来的药液。

要是只有他一个人,他自己能够避开视线不去看,并不露怯。

但或许是经历的世界多了,似乎好多人以一种珍视的态度哄着他顺着他,水鹊隐隐约约发觉,表露出害怕也没什么,变得更娇气点也没关系,因为他们都对他很好、很好,并且乐于接纳和包容他表露出来的所有情绪。

可是他自己怕归怕,要是别人笑话他,水鹊就又不乐意了。

他小声嘟囔:“我不害怕,观梁哥,你别非要帮我捂着……”

这话说得就像是李观梁关心则乱,一定要帮人捂着眼睛不去看那尖锐的针头。

实际上水鹊按着人手腕的力道一点儿也没见松开。

李观梁没拆他的台,顺着他,手依旧捂住,安慰道:“很快就好了。”

李观梁的手很大,乡下人都说,手厚聚财,手大劳碌,聚不聚财不知道,李观梁手大如蒲扇,确实是终日风里来雨里去的劳碌命。

水鹊脸生得本就又白又小,李观梁手横着一捂住,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大半张脸,光是露出那下巴尖儿,和粉中发白的唇瓣。

梁湛生上前来,提醒,“袖子,整理好。”

李观梁左手也很灵活,利落地把水鹊袖子撸上去,露出肌肤细白的上臂。

水鹊平时又不做什么重力活,锻炼也少,手臂轻微起伏的线条很漂亮,但要是一捏,全是软的滑的豆腐肉。

比黄泥圩赶集时,巷尾陈家嫂子起早挑来卖的一担水豆腐还要水灵。

就是衣袖一团起来,滋溜溜挤压出江水。

梁湛生看着,眉峰提起。

手里捏着酒精棉球动作顿住,诧异地问:“从河里捞上来的?”

李观梁皱起眉头,没有多说的意思,“……嗯。”

“难怪。”

梁湛生以为水鹊是贪玩落水的,像那些半大少年一样,自以为水性好,结果到了冷浸浸的江水里,手脚就抽筋不听使唤了。

去年村里就有两三个险些溺水身亡的小孩,梁湛生想让公社在河边多打几个警示牌,想一想村里很多人压根大字不识一个,警示牌标语写出花来也派不上用场。

再有就是,村里的小孩都是土生土长,像不入笼的野鸟,野惯了。

这样一来,不论是大人小孩,天气一热自然往河里跑。

梁湛生想,往后还是让公社组织人唱宣传,效果可能比立警示牌要好得多。

他多一嘴,劝告道:“没入夏,还是少到河边去。”

水鹊闷闷地出声:“嗯。”

梁湛生简单地用棉花擦干净湿漉漉的肌肤,才用酒精棉球消毒。

捂住人的掌心,被中央不安颤动的睫毛轻轻扇过,掌心的痒意直直通到胸膛那颗心里去。

李观梁蓦然出声:“梁医生,扎针的时候麻烦轻一些。”

他见过村里组织到卫生所打水痘针,那些大人们都这么哄家里的心尖子,让医生打针的时候轻轻的,就不疼了。

梁湛生神色淡淡,应:“嗯。”

针头刺入皮下,水鹊紧绷了一会儿,冰凉药水推完,针头拔出取而代之的是压迫在上方的干棉球。

梁湛生示意:“按着。”

李观梁松开手,转而帮水鹊按住棉球。

梁湛生偏下头,对水鹊道:“看看舌头。”

水鹊听话地张嘴吐出舌头来。

舌苔薄薄的白。

梁湛生看一眼,点头。

水鹊收回去,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是寒喘,平时注意保暖,别受寒冷刺激。”梁湛生手中拿着张纸条,包尖钢笔刷刷写得飞快,交给助手去拣药,“一会儿快点回家去换衣服,不然感冒。”

皮下注射,药效起得快。

留在卫生所观察的一刻钟,助手正在拣药,水鹊气息重新稳定,脸色已经缓慢回暖了。

梁湛生往他手里塞了两颗糖,一颗淡黄色,另一颗粉红色,都是圆锥状。

水鹊茫然地抬眼看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对方突然就给他送糖了。

谷莲塘这位曾公费补贴到大城市里受过培训才回来的乡村赤脚医生,还相当年轻,看着不到三十岁。

骨架修长,似乎经常锻炼,覆盖的肌肉劲瘦。

五官英拔,气质却并非一丝不苟,衣衫袖子是随意挽起的,裤腿边角是清早出急诊沾了露水和少许草茎泥浆的。

水鹊拨弄了一下手心的两颗糖。

梁湛生说:“刚才打针没哭,请你吃宝塔糖。”

零食匮乏的年代,作为常备驱虫药的宝塔糖,色彩鲜艳,口感甜,经常被拿来当做零食哄孩子食用。

水鹊含了一颗,话音模糊:“谢谢……”

梁湛生把五包哮喘冲剂交给水鹊,“哮喘发作时,立刻冲服一包。”

助手又依照纸条上的内容拣来十剂中药,全用桑皮纸包装好,一剂一剂,麻绳系起来,看了看,决定交到李观梁手上。

梁湛生对水鹊叮嘱道:“平时没发作,没异常,就煲这些中药,都是健脾化湿的药材,炒白术、陈皮、姜半夏和云茯苓这些,看情况隔日或者个两日一剂,每一剂分两次服用。”

又皱着眉对李观梁说:“前段时间你应该早点报上来,每个生产小队里谁有急症或者旧疾劳损这样的情况,我都要了解清楚,否则不好报上公社去向制药厂拿药。”

李观梁点头称是,他管理下的第八生产小队占多数是青壮年,无病无灾的情况居多,很少面对像水鹊今天这样的情况,因此对这些生疏不大了解。

梁湛生想起了什么,又道:“他是村里新来的知青?合作医疗办下来了吗?”

水鹊不清楚这件事,他看向李观梁。

李观梁解释:“会算在下个月发下来给公社的补贴里。”

梁湛生点头,“那就不必收药钱了。”

谷莲塘前两年文件下来,就办起了合作医疗,社员每年缴两块钱,全年看病拿药不需要花钱。

西药那些成药,由公社向制药厂那边以便宜的价格拿药,就用的每人年初缴费的两元钱,要是经费还不够的,赤脚医生和助手卫生员上山采药,队里也划出来一块地,给卫生所种中药材,七凑八凑,中西结合,有时候偏方验方一齐下,总能把社员们的病治好。

和其他下地干活的社员一样,赤脚医生和卫生员也是拿工分而非工资。

唯一有差别的是,他们有额外的补贴。

梁湛生问水鹊:“你平时跟着他们下地干活?”

水鹊点点头。

梁湛生眉峰紧紧皱起来,对李观梁道:“换一个工种吧,发作这么严重,他的身体情况不太适合长时间的繁重体力劳动。”

水鹊坐在床沿,心虚地靠了靠脚。

也不算太长时间太繁重?

他的活几乎都让李观梁包揽了,李观梁忙的时候还有别人搭把手过来,他每天就在田间地头逗逗小蝌蚪。

李观梁赞同梁湛生的话,道出原本的打算,“大队的乡村学校还没填好地坪,等到竣工了,就打申请让水鹊调到那边去。”

乡村学校没办好,村里的小孩就只能到县城里的学校去念书,不仅路头远,一来一去就要走大半天,天不亮就要起来,月亮高悬了才回到家,而且学费收得也贵,村里很多人家交不起,觉得教育识字还没有回家念农业大学的重要,就干脆让小孩辍学回家种地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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