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但软饭硬吃[快穿](206)
作者:蒲中酒
无数铁靴踏在大理石地板,重重的步伐轰轰然。
深夜里,刀剑相接发出脆响,丁零当啷。
突然有大手一掀帘布,一个人接着一个人跨步上了马车。
最后,匆匆忙忙地,又有一个人奔上来。
他们的动作接连,三个男人的重量踏上来,足以让车厢都吱嘎摇晃了几下。
马车有圣廷所属的血猎标识,因此姗姗来迟的铁靴远去,竟然没有一人察觉到上前来查探。
车厢本就狭小,现在满满当当塞进来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把全披着织毯的水鹊,更是一整团地挤到角落只有一点点的位置去了。
最后一个上车,金发碧眼的杂戏演员疑惑发问:“什么味道?血猎在马车里熏香了?”
绵绵密密的香气,说不上来的甜稠,叫人想起灌木丛里的莓果、新酿好的枫糖浆还有野外的百合球茎之类的。
如梦似幻。
不应当出现在被圣廷通缉追捕的逃亡者途中。
魔笛手没有理会杂戏演员的话。
他是中途分开了负责吹笛断后的,薄唇将近抿成锋锐的直线,询问空手而归的魔术师和杂戏演员:“圣器呢?”
魔术师随意地摊手,接着掌心侧向杂戏演员,慢条斯理地解释:“他暴露了行踪,我们还没来得及进入内室。”
魔笛手的视线冰冷刺骨,和刀子一样扎向杂戏演员。
杂戏演员:“拜托,我是演杂戏的,我又不是专业小偷?!”
魔术师的话语意蕴深长道:“可不要吵起来,叫小客人看见热闹了。”
三道视线看向车厢角落的一整团织毯。
羊毛的毯子,顶上支起两个小角形状,叫人想忽视也难。
水鹊小心翼翼地,扒拉蒙头盖脸的织毯下来,小声小气地说:“你、你们最好快点下去,这是我的马车,不然……”
“不然我就要不客气了。”
第115章 骗氪养崽游戏里的崽(32)
是一只小梦魔。
白金发冒出两个幼小的黑犄角。
手撑着毛毯支在脖子下,严严实实的,几乎盖住了整个人。
表情不安地盯着他们,如临大敌。
“哈?”杂戏演员质疑水鹊的话,“你是血猎的俘虏吧?你确定,这是你的马车?”
水鹊正准备理直气壮地应下,这时车帘掀开,去而复返的血猎,深绿色眼睛将车厢内的情况收入眼底,视线最终锁定在水鹊身上,确认小梦魔并没有因为刚才的混乱动静而逃跑。
马车夫回来了。
“暂时占有……那也是我的马车。”
水鹊梗着脖子说完,不尴不尬地抿住唇。
血猎对他的话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或者说是无暇发表意见,确认水鹊还在马车上,他横眉扫向其他人,“我还没有答应和你们的合作。”
魔术师笑眯眯地往后靠着椅背,“那你要叫圣廷骑士到这边来吗?毕竟捉住圣廷的通缉犯,对你和你的家族来说可是大功一件。”
血猎没有立即回答,他沉默地立在漆黑的夜色中,现在的时间已经将近破晓了,天边微亮,背光的条件下让水鹊看不清他的神情。
气氛僵持下来。
魔笛手忽然出声:“很挤吗?”
是对着水鹊问的。
他一上车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一排车厢长椅的角落藏着一团。
但没有多在意。
看清小梦魔的真容后,却心生亲切感。
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们之间应当有更亲近的联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他往外侧边缘坐,空出更多的位子后,小梦魔反而还更加缩紧了。
血猎风言冷语地讥讽:“他胆子小得像鸟儿一样,你吓唬他会飞走。”
水鹊听出来这个人在嘲笑他,于是瞪了血猎一眼。
血猎反倒极其新鲜一样,眉峰半挑回视他。
魔术师打断了他们的气氛。
他对血猎说:“你一直不清楚的事情,我了解细节,还有证据。先送我们回驻扎地,对于合作的事情,或许你会改变主意的。”
“太阳要出来了。”
魔术师斜眼睨向外面的天空,鱼肚白,微光,城市也从漆黑中苏醒,街道上的鸡鸣人声吵嚷起来。
他看向原地不动的血猎,“你要等圣廷骑士再一遍回来检查,再动身吗?”
血猎面无表情,到前方驾驶马车前,莫名其妙地折回来问水鹊:“你应该不怕光吧?”
他只知道梦魔多在夜间行动。
他马车的车帘布并不怎么遮光。
水鹊不想理他,嘟哝:“反正怕了我会自己飞走。”
血猎冷然扯了扯嘴角,他转向跨步,坐好后鞭挞马匹。
马嘶声咴咴,在破晓时分扬尘而去。
………
“真的不挤吗?”
魔笛手第三次问。
水鹊不安地抓紧织毯,闷声闷气:“不挤。”
不挤是假的。
车厢没多大,其他几个人骨架大,个高腿长,水鹊原本的位置没剩多少了。
魔笛手淡声提建议:“如果觉得挤,可以坐到我的腿上。我不介意。”
水鹊撇了他一眼。
奇奇怪怪的。
谁要坐到他腿上?
一扯缰绳,马车急停。
车厢与前面连接的窗子,出现一双深绿鹰目。
“我介意。”血猎皱紧眉,语气嫌恶,“别在我的马车上乱搞,脏死了。”
血猎冷言冷语,“马戏团到了,你干脆把这个梦魔带回你们帐篷里,省得我浪费时间应付他。”
他好像把水鹊当成了一个避不开的大麻烦。
魔术师缓缓出声:“你说话可不太像古德家族教育出来的子弟,真是刺耳伤人心。”
他道破血猎前后矛盾的言行,“不想应付他,你可以在刚才把他交给圣廷,反正梦魔也在你领命的狩猎范围,难道不是吗?”
血猎顿了一下,没有回答魔术师的反问。
“下车。”他说,“让我看看你说的证据,值不值得我考虑合作。”
流浪马戏团的驻扎地,就在城外的郊野。
彩色麻布帐篷,布面打着补丁,四五个学徒趴在露天的圆桌上,喝得酩酊大醉,睡成死一般沉寂。
无论怎么看,都完全是破落、没有人气的马戏团,足够掩人耳目。
血猎最后看着马车里的水鹊,“你不下来?”
水鹊动作慢吞吞的,把叠好的织毯递还给他,“谢谢。”
血猎眉峰拱起。
织毯是他平时行旅时偶尔休憩用的,只有洗干净的皂角味。
被水鹊盖了大半夜,上面全是对方身上那股甜稠的香气。
他原本想说“直接丢了”。
话到嘴边,盯着那叠得不算整齐的织毯,血猎接过来什么也没说,放回储存的木头箱子里去,落下锁头。
再回头看,水鹊已经自己从马车上蹦了下来。
血猎以为他会叫自己抱他下来。
毕竟这个梦魔看起来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草地松松软软的,只偶尔有一丁点儿扎脚。
水鹊身上穿着血猎的粗绒布大衣,下面还是没遮住的灯笼裤,还有雪色一片的双腿。
阳光从枝叶的缝隙透过来了,照得肌肤白腻得晃目。
看起来像是幽会男人到深夜,在清晨穿着男人外套归来的,不三不四的小梦魔。
血猎摒弃自己无端的联想。
魔笛手这才看清水鹊的衣着,他解了外套,围在水鹊的腰下,彻底盖住了双腿。
他做完这件事,又问水鹊,“我有干净的衣服,你要到我帐篷里换吗?”
水鹊小心地后退一步,“不、不用了。”
反正只要等梦主人梦醒,他就又回到自己温暖的床上了。
杂戏演员没见过魔笛手这副操心的样子,他印象里,对方向来比魔鬼还要刻薄。
真是可怕。
可怕的小梦魔,身上一定有着某种魔力。
魔术师从帐篷里出来,他将一把破碎的匕首交给血猎,“不觉得眼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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