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但软饭硬吃[快穿](111)
作者:蒲中酒
水鹊敏锐地问他:“可是那几个胡人?”
小厮道:“对对,郎君瞧见了?好像是胡人戏班子的吧,但那袍子的料子可是异常名贵啊……”
小厮感慨着,什么时候戏班子也这么挣钱了?
“那我要他们对面那间。”水鹊知道齐朝槿刚刚给他的一百文都不够二楼包间茶位费的,于是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账目记到崔三公子头上,他下次来一并付了。”
反正崔时信答应他了,到酒楼吃饭就找他的。
他有些理不直气也壮地想。
水鹊是吃了晌午饭来的,没点什么,光点了一壶洞庭君山茶,就让小厮先下去了。
他包间的门没完全掩上,掩了一半的,好时刻注意着对面的动向。
对面好像也不是来吃饭的,他看小厮进出也只是送了酒和下酒小菜进去。
也不知道到底在聊什么,水鹊屁股都坐疼了,对面的包间门始终紧闭着。
这都快要过了一个时辰了吧?
水鹊支着脑袋,等得昏昏欲睡,眼皮还尽量半睁着留意对面。
冷不丁地茶杯摔碎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伴随着楼下小厮伙计的叫喊:“不好了——走水了——快、快找潜火铺和军巡捕的大人们来!”
潜火铺是大融各个城池里负责灭火消防的,一走火,街上就容易发生人群踩踏,还需要军巡捕来维护治安。
着火了?
水鹊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浓烟滚滚,那火势是从二楼窗外彩色绸帛扎的棚架开始的,布帛红纱还有花灯,一点就着,火势冲天。
酒楼外围整个楼全是熊熊烈火,秋风一吹,火焰就燎到内部来,点着木梁。
各个包间的客人如惊弓之鸟,涌出包间逃命,作鸟兽四散。
水鹊跑出包间来,熏得连连咳嗽。
有一高大男子从他旁边的包间跨出,猛地踹开胡人那一间。
窗牖大开着,火光冲天,空余摔碎的茶杯和潦倒的酒坛子。
他怒骂一声,转过身。
窄袖护臂,斗牛补青曳撒袍,腰封还是那蹀躞带,还配了刀。
眼角疤痕因为脸上不好看的神色,充斥出十足的戾气来。
余光瞥见水鹊还怔怔地看着他,一副不太明白情况的样子,魏琰上前,他的音量有些高了:“你怎的还不逃?走火了不怕?”
乌烟滚滚。
魏琰一脸厉色,活像阴曹地府里收人性命的来了,气势汹汹,一把扛起水鹊,托住人大腿。
他下楼时三步作一步地跃,肩膀硬邦邦的,硌得水鹊疼。
出了鼓腹楼,外面潜火铺人员已经背着大水袋和配套的竹筒来灭火了。
魏琰将水鹊放下,语气不乏故作凶恶的成分,“你说怎的这么巧?我查这些胡人,十次有八次你在附近,尤其是和那个杂种,来往这么密切?”
他脸侧熏黑了一抹,和疤痕一衬,狼狈又凶狠,可水鹊还是白白净净的,就是在楼里闷得厉害,脸颊粉红。
魏琰一瞧他脸颊红,就觉得这人说不定是心虚了。
但是再细看。
满脸无辜,眨了眨眼,好像一点儿也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雪腮粉润,眉间的朱砂愈加红灔。
魏琰剑眉锁紧,上下打量水鹊几眼,狐疑道:“你今日不是兔儿变的,改扮作小观音了?”
楼外街巷人群涌动,魏琰生得高头大马,硬是挡出一个安全的小圈来圈住水鹊,好让人能听清楚自己说话。
“你怎的也不为自己辩解,撇清嫌疑?”魏琰更是觉得奇怪,揣测问,“难道是在酒楼里头给烟熏哑了?”
他大手伸过来掐水鹊两侧的脸颊肉,想让人张开嘴巴给他瞧瞧喉咙。
水鹊就只能仰着头,口齿不清地说:“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呀……”
西南城门外冲进来一队兵马,穿着沉重的甲胄,甲光在夕阳底下闪闪,正是军巡捕的人手,高声喝着,疏散人群,维持秩序。
远远的巷口骑来一匹骏马,停在魏琰他们前面不远处。
飞鱼袍的男子翻身下马,还擒着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正是水鹊最初见到的胡人一行当中唯一的中原人。
飞鱼袍男子扭送着中年男人,因为不便行礼,就对魏琰低头道:“多谢小侯爷的良驹,助臣下抓住了从苏吴府来的反贼。”
魏琰微一颔首,问道:“梁百户大人有功,另外几个胡人呢?”
百户是飞鱼袍男子的官职,隶属拱卫司,领了皇命从京城赶到此地,来查苏吴府的吴王私联大襄胡人,企图通敌叛国谋反一案的。
有了魏琰相助,接连一个月往返苏吴附近,果然让他们在苏吴府旁边的长州县,捉住了目前这个吴王的幕僚。
梁百户额际冒出豆大的汗珠,膝头狠力一抵吴王幕僚,让他死鱼似的跪在地上不能动弹,才一拱手,“胡人奸滑,不见踪迹,部众还在全力搜寻。”
魏琰冷冷应声:“嗯。”
梁百户战战兢兢地抬眼,却见往日阎罗王似的魏琰,和一个玉面小郎君牵牵扯扯的,满腹疑惑地问道:“这位是……?”
浑如刷漆的两眉一横,魏琰强行箍住水鹊的手,不让人掐他手臂,对着梁百户,还是自持冷肃地说:“此人有重大嫌疑……我要将他捉拿了,单独讯问。”
水鹊眼睛瞪大了,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这下真真是小泥菩萨落难了。】监察者轻哂一声,看破不说破,隐晦道,【你使唤他背你过河,他巴不得,你信不信?】
魏琰又被旁边的人掐了一把手臂,拧起眉。
他才说他两句。
怎么气性这么大的?
水鹊认认真真的,慢吞吞一字一顿道:“什么嫌疑……你不要污蔑我。”
魏琰想到这人平日里和领头的胡人来往密切,心一横,说道:“那你得同我回去说清楚了。”
他架着人送到马背上,自己也利落地翻身上马,双手穿过去拉缰绳,轻轻松松地就把水鹊困在胸膛前了。
第65章 嫌贫爱富的黑月光(14)
魏琰也不待人出声,刚劲的小腿一夹马肚子,扯着缰绳,马便掉头疾驰。
坊市这边刚刚发生火情,街巷拥挤,魏琰驱马从西南门出去,绕着外城的坌土驿道,转城西的方向去。
他这马是吐谷浑使臣今年正月来朝觐时进献给皇帝的。
圣上知道他好马,特地赏赐予他。
是吐谷浑那边的青海骢马,雨鬣霜蹄,毛色白皑皑,又称作“白龙驹”,因为是朝觐进献,另有一层政治的意味在,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即便如此,还是叫比千金还要娇贵的小郎君吃了苦头。
魏琰爱马,但是对马具没什么讲究,不像那些京中的高级官员,骑个马还讲究什么紫线座马鞍,从前跟着安远侯在北境戍边的时候,一有朔丹的游牧军民来侵扰,就是马背只简单披了层皮革也照样骑得。
因此他这会儿用的马鞍,使用价值远远大于工艺价值,厚实,仿佛金石之坚。
水鹊去揪他牵着缰绳的手臂,他那点力道,魏琰小臂上还绑了山文甲护臂,隔了层障碍,差点没发现水鹊的小动作。
“你怎么了?”魏琰微低头去问。
魏琰从前没想过会同别的人共乘一匹马,这马鞍是单人的,两头翘,中间平的地方坐人,两个人不是坐不下,就是挤得慌。
魏琰都要往后坐到后鞍桥去了,水鹊还在不安稳地挪动着向后退,如坐针毡,正遭受无法忍受的折磨似的。
小郎君后退着、后退着要一整个嵌他怀里去,魏琰这么微小的低头幅度,就能见到那截雪白的后颈,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香。
他是洗澡都要用花瓣的吗?
魏琰闻不出来是个什么香味,细细闷闷的,甜稠得将近叫他晕乎了,呼呼秋风也吹不散,反而因为水鹊坐在他前面,香味全顺着风往他鼻腔里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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