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带球跑回来了(13)
作者:七夕是大头喵
舒服了。
心里。
半闭着眼,仔细把周身都搓了一遍,身上也舒服了。
“少爷,你慢点。”
“这边。”
引导着庄冬卿坐下,腾腾水汽中,六福给庄冬卿拿了擦身的毛巾。
“衣服给你挂这儿,少爷你穿好了出来吃饭。”
“好的。”庄冬卿应道。
洗干净了,精神放松下来,人也更疲惫了,房间里不冷,庄冬卿动作也慢腾腾的。
于是当擦干身体,穿衣的时候,盥室里水汽大都散了。
视线明朗,低头正欲系亵衣带子,庄冬卿怔住。
有个几息的呆滞,庄冬卿张口无言。
缓缓伸出手,指尖微微发着颤。
触碰到皮肤,指腹使劲儿地蹭了蹭,没蹭掉。
一条蜿蜒的红线,盘亘在他小腹上。
鲜艳,刺眼。
——“这族男子能生育的,都有个共同点,有孕后脐下会出现一道红线……”
那日名医的话响在耳际,振聋发聩。
庄冬卿吞咽了下,只觉口干舌燥。
不是没有准备。
也不是出乎意料。
但在脑袋里想一想,和真的亲眼,实实在在地看见,确认了,感受又不一样。
很不一样。
“少爷,怎么了,还没好吗?”
六福在喊了。
庄冬卿这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把衣服拉拢,穿好,应了声,“来了。”
饭还是要吃的。
太饿了。
而且最近的衰事一件接着一件,说实话,庄冬卿被震得有些麻木了。
拿起筷子,庄冬卿第一反应和红线啊,孩子啊,以后什么的,都没关系。
啃了九天的干粮,再看到热饭热菜,庄冬卿心里只有一个朴实的念头——
真香。
他连吃了两大碗。
*
饭后被六福劝上了床,迷迷糊糊的,还真睡着了。
许是太累了。
古代科举,真不是人考的。
一觉倒头到天亮,睡得饱饱的。
第二日六福也没叫他,庄冬卿睁眼的时候,能听见外间六福打扫的走动声。
盯着床顶眨了眨眼,待脑子清醒了,庄冬卿起身。
穿衣,洗漱,用过早饭,庄冬卿又回了内间。
呆坐了会儿,庄冬卿把那包落胎药翻了出来。
倒了碗温水,把药粉撒进去,搅合匀,没喝,出去随手浇在了一盆花土里。
那天脑子太乱了,拿了药回来,庄冬卿才想清楚一些事。
比如,原身一个大好前程的仕子,难道他就没想过要打掉孩子?
又比如,就算是生产条件恶劣,要动刀子取出胎儿,那在什么情况下,生完了不仅大人身体毁了,孩子也需要长年累月地吃药?
难产的胎儿容易缺氧,坏的多半是脑子,坏到身体上的,庄冬卿不大听过。
再结合原文,情况就很清楚了。
多半是原身打过,没打掉。
是药物毁了原身和孩子的身体。
毕竟这个年头的打胎药,也没有那么精准,多半里面会混些砒`霜朱砂,一道服下的。
看着湿润的花土,庄冬卿吐了口浊气。
吩咐六福把碗丢了,点了根蜡烛,将包药粉的纸张也燃尽,庄冬卿洗了个手。
回屋又解开衣服看了看,红线还在,还很符合人体肌肉走向,是横着的。
手在空中还是有些发颤,最终按到了小腹上,感觉,很复杂。
有些害怕,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庄冬卿父母去世得早,他是由小姨带大的,考上大学后,小姨又查出了恶性肿瘤,休学半年送走了小姨,庄冬卿便再没有亲人在世了,加之他取向又为男,他以为人生后程等待他的,只会是一段又一段的恋情……
毕竟圈子就是那样,谈恋爱容易,长久难。
他没想过会有小孩。
他的,血亲么?
……
六福丢了碗回来,庄冬卿已经收拾好,坐在院里喝水了。
盯着六福洗了手,庄冬卿给他倒了杯茶,提到,“明天起,我们出去走走吧。”
六福会错了意,“前段时间一直在备考,是挺闷的。”
庄冬卿也不纠正,又问,“存的月钱还剩多少啊?”
“唔,我看看……”把袋子拿出来数了数,不多,之前看诊又花了些,统共还剩五十多两。
原身每个月只二两月钱,就这也是攒了好多年的。
庄冬卿心下算了算,刨除要留给六福的,这段时间吃喝应该不愁了。
拿定主意,当天下午庄冬卿就带了六福外出。
一连数日都在外游玩,早上出去,日落前回府,加之原身之前的学业又好,夫人哪怕想说两句,一来庄冬卿没坏规矩,二来碍着科举进士的皇榜还未出,隐隐也有点怕他名次太高,只做不知。
庄老爷更不用说了,有阅卷相关的公务在,每日都忙得不见人,压根注意不到庄冬卿。
开始六福还说两句,但到底年龄比庄冬卿还小,没两天也玩疯了。
哦对,庄冬卿在街上还碰到了李央。
大家凑一起吃过两次饭。
老实说,如果不是知道李央是男主,就那开朗热忱的性格,做朋友,任谁都很难不喜欢。
庄冬卿甚至有时候觉得对方如果生在现代,应该也很斩男。
是不是天菜不好说,但喜欢这类的,应该不会少。
李央也问了下庄冬卿科考把握。
庄冬卿答完,又后知后觉意识到点儿别的。
原身能当李央的门客,是因为心有筹谋,工于心计。
如果换了他,
就算是套原书剧情,原书又不是方方面面都写到位了,些微细枝末节的不同,焉知不会产生蝴蝶效应,让对手的策略也有所调整……
——现在的他,并不是被李央所需的。
想通的时候,庄冬卿哽了下,但虱子多了不痒,很快又放下了,没有为此发过愁。
玩到八天上,庄冬卿有点走不动了。
第十日爬起来,打着哈欠,刚想问六福,今天能不能在府里歇歇,床帘一撩开,便见六福已经侍立在床侧,等着他醒来。
庄冬卿脑子迷糊着,“怎么皱着一张脸?”
六福凑过来,小声道,“少爷,老爷昨夜一夜未回。”
“啊?留在衙里歇了?”
六福摇了摇头,“前夜其实就没回来,夫人以为在忙,没当回事,昨夜又没回,早上差了人去礼部问询,现在人也没回来。”
庄冬卿一下子清醒了。
六福也不多说有的没的,只转述,“夫人一大早下了令,不准府里人随意进出。”
“……哦。”
庄冬卿如常起身,用早饭的时候,听闻夫人亲自出了门。
早上在院子里练字,给自己找点事做。
数日外出,这天庄冬卿才发现,他倒过落胎药的盆栽,已经全然枯黑了。
中午夫人回来了,却仍旧不见庄老爷。
听着六福的禀报,庄冬卿看了看天。
造成废太子的科举舞弊大案,想来,就此开始了。
第10章 烧身
不准随意进出的禁令,到下午解了。
一宅子的人心慌慌,被夫人一句老爷在衙内协助办案,暂不能归府,给暂时地安抚了下来。
六福来报的时候,庄冬卿一笔岔开,看着宣纸叹气,“又写错了。”
除开死记硬背的文章,他单独写繁体字总是缺胳膊少腿。
稍微一点记不住,就成了简体。
义务教育之强大,体现得淋漓尽致了。
六福比他在意庄老爷,“少爷,真是这样的吗?”
当然不是。
但庄冬卿也不细说,反问:“你觉得呢?”
六福嗫嚅了下,回头看了眼院门,没人,放低声音道,“府里传什么的都有,还有人说,老爷怕是回不来了……”
这话要是深挖,那意思可就多了。
但庄冬卿自己都已经要被这事烦死,并不希望多一个人跟着他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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