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别哭了(81)

作者:自然数1004


“哎呀,腿麻了。”

然后就站起来。

果然,一站起来就被任克明牵过手去。

冰凉的湿巾覆上来,细细擦拭着他的手。

“摸了狗后要记得用消毒湿巾。”他边擦边说,动作柔缓而细致。

黎昌刚褪下红的耳根这下又烫起来。

他看着自己被包裹着的手,觉得自己可能真被任克明当成小孩了。

良久后,小声应了声哦。

声音闷闷的,但似乎又藏着点小开心。

毕竟长这么大,几个人把他当过小孩啊。

还不能偷着乐乐吗。

这次医生来得比以前都快,差不多十多分钟不到就到宅子了。

二楼卧室里,任克明站在医生边上说:“几个月前发了烧身体一直不好,前两天感冒过,今天头晕。”

跟在描述自己的身体不适一样,黎昌都插不上话。

“还有脚踝,老毛病,今天又不对劲。”任克明说。

黎昌闻言抬头去看他,只见他神色寻常,淡淡的。

平静的目光落下,不轻不重落在自己的脚踝上。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脚踝疼的?

只疼了一下,就刚刚从院子里起身的时候没站稳拧了一下,而且自己的表情最多就变了那么一瞬。

他居然看出来了。

黎昌愣了几秒,想开口问什么,任克明的手机却在这时响起。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后朝黎昌做了个手势,走到阳台去接通。

于是卧室里就只剩下黎昌和医生两个人。

黎昌的目光从阳台的背影上拔下来,转过头看向医生。

医生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脚踝也还好。”他看了眼阳台那边问:“真头晕?”

意思是他怀疑任克明刚刚说的话全都是添油加醋,过度担心。

黎昌却想了下,点头:“真晕。”

真有点晕。

而且不止晕今天这么一次。

感觉穿过来后就没有哪几天是不晕的,整个人经常云里雾里。

医生皱了下眉:“那我还真看不出来什么。”

顿了下,他说:“几个月前你才刚做过全面的体检,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多晒晒太阳,平时加强锻炼,补充维生素。”

他这么一说,黎昌觉得好像确实。

确实没怎么晒太阳,也没怎么锻炼。

除了这几天和吴妈一起外,他之前都没很少走到户外去,更别说锻炼了,有时候就连走两步路都是喘的。

啧,这么说起来,自己是不是有点虚过头了?

任克明这时接完电话回来,问:“如何?”

“没什么,”医生说,“就是太瘦了。”

黎昌:?

不是你刚刚怎么没和我说这句话啊。

任克明的眉蹙起:“是瘦。”

他看了看黎昌,没继续说话。

等医生走后,他才转身说:

“我还是怀疑你没认真……”

黎昌没等他说完就站起来,踮着脚搁他左边右边嘴巴上全狠狠亲了一口——

“不准怀疑了,我每顿都吃两碗饭!”

最终任克明信不信他这句话未可知,总之黎昌被按在床上反吻得喘不过来气。

然而仅仅是吻了很久,并没有再继续做什么。

任克明揉了把他的头后起身,平稳呼吸后,静静看着他。

片刻,忽然起了个话头:

“还记得之前,我们说谈谈离婚合约吗?”

黎昌一愣。

……离婚合约。

对。

任克明不提这茬,他差点快忘了。

前些天各种事情纷乱复杂,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任克明又忙着出差。

但主要还是这两天的日子过得太稳了。

稳得他天然忘记了和任克明之间还横亘着这份合约。

“……记得。”黎昌问:“现在谈吗?”

现在请律师来,他立马就能把那个破合约废了。

他不想离婚。

任克明却盯着他看了很久,摇头:“现在不行。”

“分公司那边的工厂出了点问题,我还是得过去一趟,机票定的一小时后……”

“那我一个人和律师谈。”黎昌打断他:“不可以吗?”

应该不需要两方都在场吧。

任克明却否决得十分果断:

“不可以,我要在场。”

黎昌闻言,眉间轻轻皱起:“……为什么?”

他不明白。

自己一个人和律师谈怎么了?

然而任克明没有再说话。

黎昌抬眸探进那双黑漆的眸,看着看着,眉皱得深了,好像有了答案:

“你是怕我还想和你离婚?”

任克明动了动唇际,没有回应。

“你还是不信我?”

任克明依旧没有回应。

黎昌垂了下眸,想了一下,妥协似的走近他。

“我……我知道你是信我的,是不是?你都答应让我去外地录综艺了,你不信我为什么会答应呢?”

他轻轻拽上任克明的袖子:

“任克明,你说话。”

任克明却唇角绷直,仍旧没有回应。

像尊雕塑般缄默。

疏淡克制的眉眼紧蹙。

黎昌能看出来他似乎是在隐忍,但根本不知道他在隐忍什么。

他只能攥着任克明的袖子,皱眉地抬头看着他,很不知所措。

良久后,任克明那张仿若不存在的嘴终于开口。

“我信你。”他说。

“你想录综艺可以录,之前那部没拍完的戏也可以去拍,我不会拦你,我信你。”

黎昌不解:“那为什么——”

“我只是不信我自己。”

任克明说。

说完,还没待黎昌反应过来,他抹下牵着自己袖子的手,动作很轻,然后走到衣架旁穿上外套。

站在原地,他垂眸看了眼自己被攥得褶皱遍生的衬衫。

那是黎昌留下的痕迹。

他竟然仅仅理了理,没打算换,转头朝卧室门走去。

黎昌回神,开口想叫住他,却见他的脚步忽然自己顿下——

在房门前。

他回头,定定看着黎昌。

窗外的日,早在他们亲吻时就已西沉了。

卧室的灯只开了一盏暖黄的落地灯,光源靠近黎昌站着的这一边。

略微昏暗的房间里,黎昌有些看不清任克明的表情。

只能看见他站了很久,将近一分来钟。

一分钟后,那挺阔的身形沉沉转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什么也没再说。

黎昌站在原地看着那渐远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还久久回不过神来。

怔愣着。

……他。

任克明他。

他是什么意思?

黎昌上前两步,仿佛要去追赶消失的身影,却又猛然止住,后退。

缓缓退回到床脚边,茫然坐回床上。

昏黄灯光中,他漂亮的眉间逐渐拧起——

“我信你。”

“我只是不信我自己。”

什么意思。

黎昌浑身的力气都像是卸进了眉间,紧紧蹙着,却找不出来想要寻找的那个答案。

他又抬头望向卧室门。

那边早已空荡。

陷入黑暗。

……

过了不知道多久,吴妈上楼来送刚做好温热着的小吊梨汤,就看见黎昌呆愣地坐着。

她还以为他是在不高兴任克明又出门去了,便放下盘子说:

“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嘛,任先生现在估计比之前还要忙。”

黎昌抬头看她。

她见他有反应,于是继续:“诶,真的。我听司机说啊,那会儿回来的车上他都在不停接电话,看电脑的……但你看他回家这么久,是不是一通电话都没接?”

黎昌皱眉,下意识想说他接了一通。

但又想起,当时任克明似乎是想挂掉,只是看了眼来电显示后才走到阳台接下。

现在想来那通电话应该说的就是任克明所说的分公司的事。

他走那么急,一定很重要。

吴妈不知道黎昌在想什么,只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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