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人是男主白月光+番外(169)
作者:暑气难消
斐凝听此,遂行礼。
傅太后满意的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看向傅瑜,见他面色沉静,目光如炬,浑身气质竟是沉稳不少,怪道:“不过月余没来,阿瑜这下子怎的与以往比是大不相同了?”
南阳长公主奇道:“有什么不同?不还是两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么?”
傅太后险些笑出声来,只作摇头:“年前你来,虽也是成家立业,但仍目光飘忽,气质不定,玩心太重,今日来此,竟是目光如炬,气质沉稳。不过短短两月有余,阿瑜是经了何事,怎的这般、这般变化了?”
傅瑜听此,脑海中瞬间闪过千万副画面,最终却是一片空白,他无言以对,只能端端正正地拱手,又给傅太后行了一礼,沉声道:“姑母。”却是住了口,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傅太后见此,对身侧的南阳长公主道:“五娘,你带着阿凝在观中逛逛,我有些话要与阿瑜说。”
南阳长公主遂携了斐凝的手,两人向傅太后告退,往小院外头走了。傅瑜的目光不受控制的注视着一红一青两道身影远去,直至再也看不见,耳边传来傅太后含笑的声音:“好了,别看了,再看你就成望妻石了。”
傅瑜这才讪讪着扭头,又低声唤了一句:“姑母。”
“阿瑜,说罢,发生了何事?”傅太后温言问。
闻此,傅瑜眼眶一热,险些掉下泪来,可也只是险些,他面目仍旧沉稳,眼眶虽热却终究没有落泪。他看眼前的青衣道人,鬓发全白,保养得体的脸上仍有止不住的皱纹,依稀可见年轻时夺目的面容和光彩,她面目沉静,浑身气质缥缈柔和,静静地看着傅瑜。
傅瑜的唇张了张,却最后只问:“姑母,八年前我性命垂危之际,可是吃了原本要给兄长治疗腿疾的药丸?”
傅太后神情一怔,显然也是没料到傅瑜会知晓了此事,她见他神情镇定,显然不同往日,终究只是长叹了一口气,道:“是。”
傅瑜勾唇,脸上带笑,眉眼间却满是坚毅:“朱然有一句话说的却是极对,我傅府满门老弱病残妇孺,若是我轻易送死,叫满门的人去哪里哭去?”
傅瑜说,话语间满是坚毅:“我浑浑噩噩十几年,也是时候也该醒过来了,姑母。既然我这条命是兄长的腿换回来的,我就更不该躲在父兄和姑母的羽翼之下,做个什么也不懂的纨绔子弟。我是当年和虞非晏并称的永安双子,昔年能名满天下,做你们的二郎,如今却也能撑起满府,做你们的瑜郎。”
良久,傅太后眨了眨有些湿意的眼眶,长叹道:“阿瑜,你长大了。”
傅瑜低头浅笑:“若是我再不能长大,只怕要随着满府荣华葬去了。”
傅太后神情一凝,冷声道:“这是何意?”
傅瑜道:“洛廷国灭近二十年,复辟之心仍不死,百叶的前王储阿卓娜公主是洛廷王室后裔,她十三年前自|焚而死,如今五国来朝,我们怀疑百业的元都公主就是昔年的阿卓娜公主。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不能将她缉拿归案,又恐无故发兵围住使馆囚住元都公主,落人口实,叫藩国人心异动。”
“这段时间我和阿兄私下里查探不少,打草惊蛇,让元都公主冒然出计,联合……联合鸿胪寺的小吏,买通府中下人,想用后宅阴私手段,让我魂魄归西,一尝昔日未能除掉我之恨。”傅瑜一一解释,皱眉又道:“洛廷后裔来势汹汹,而且明面上的元都公主没有任何问题,我和阿兄设计多加试探,也未曾发现她是否真是阿卓娜公主。这倒也罢了,怕就怕,她们已经和朝中要员有所勾连,章仆射之子章金宝的小妾芜娘手中就有洛廷后裔的族徽锦帕,我怀疑是芜娘无意撞见了章府秘事,这才暗夜私逃,可如今芜娘也是疯魔已久,言语混乱,时病时好,做不了人证指认章府是否有勾连洛廷后裔的嫌疑。”
将这些日子以来压在心底的事情说出来,傅瑜只觉心头畅快许多,但随之而来的,还是阵阵后怕:“这个紧要关头,临州守将秀峰叔伯却病危,阿爷和陛下都让我夫妇二人携医前往探病,细算之下,恐怕要出永安三月有余。”
傅瑜道:“敌在暗我在明,元都公主一行人誓要颠覆我大魏,这种时候,我却不得不出京,让我怎能放心?阿爷年事已高,昔日战场上的后症并发,我和阿兄只想着让他安度晚年,便没将此事告诉他。何况依着阿爷的性子,只怕不论有没有证据,他都要提枪将元都公主捅个对穿了。到那个时候,打草惊蛇以致于让对方鱼死网破还算后事,就是藩国诸多王室发难,陛下权衡之下,阿爷又会是个怎样的境地?”
傅瑜心头惴惴,又是俯身行了一大礼:“姑母年岁比阿爷更高,如今又是隐居道观数年,阿瑜本不该前来叨扰,更不该将这些事一一告知,惊扰了姑母的清修,只是阿瑜心中惴惴不安良久,今日见了姑母,心下一松,竟是都说了。”
第106章 离京
良久, 傅太后长叹了一口气。
山间迷雾,带着阵阵凉意,仅着单衫的傅瑜却觉得后背都浸出了一声冷汗。
傅太后道:“既如此,你且安心的去吧。”
“他为帝三十载,向来手腕颇多, 若朝廷人心异动, 敌国复辟,难道他当真没有丝毫分辨?”傅太后又补了一句,让傅瑜心下大安, 却愈发困惑重重。
从城北玄道观出来的时候, 傅瑜还觉得额头上尚有冷汗冒出, 斐凝坐在他身侧, 拿了帕子给他擦汗, 语气促狭:“不过是有段时日没来了, 怎的今日就这般紧张了?”
傅瑜伸出还缠着纱布的右手,轻轻移开斐凝的手, 放在自己完好的左手上, 他的手指摩挲着斐凝的手指,两人指尖的老茧勾在一起,让他的手心酥麻痒痒的, 他不禁笑出声来。
傅瑜笑道:“阿凝,洛廷后裔誓要取我性命, 让我傅氏一脉断绝, 你可后悔嫁与我了?”
斐凝挑眉, 侧脸看他,神情有些怔然,有阳光透过车窗在她脸上打出道道明亮的光辉。她说:“好端端的,怎么又来了?若你当真就这样中了他们的计谋,我可就算做了寡妇了,你难道不担心我另寻了一个——”
她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已经被傅瑜紧紧的搂在怀里。傅瑜的怀抱温热,并不宽阔,却非常的有力,斐凝靠在他怀里,听见傅瑜扑通扑通一下一下心脏跳动的声音,久久无言。
两人到斐府的时候,府中人说斐右江还在衙门里没回来,只有斐之年特意告了假,在书房中静候二人。斐家嫂子仍旧笑容盈盈的看着二人,今日笑容却是格外的灿烂些,斐凝一问之下,才得知她已经怀孕两月有余。两人不禁都有些恻然,这算开过年以来,傅瑜遇见的唯一一件好事了。
傅瑜和斐凝前往书房见斐之年,推门进去时,斐之年正在窗边装模作样的给盆摘剪枝丫,头也未抬,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回来了?”傅瑜却分明瞧见他误剪了一支枝丫。
傅瑜心下偷笑,却也不挑明,只挑眉笑了笑,并不言语。
斐凝也只作未瞧见,先是行礼拜见,竟是开门见山的道:“阿爷,我和傅二将要离京去临州了。”
斐之年执剪刀的手一顿,轻描淡写的问:“去多久?”
傅瑜拱手回道:“还是让我来回老丈人的问题吧。去多久不知道,少则三月,多则半年,全看秀峰叔伯的病症如何了。只这一去,山水迢迢,千里之遥,恐泰山思女,故瑜携阿凝来见您。”
斐之年冷哼一声,抬眸看人,嘴唇上的长胡须一抖,道:“不过有段时日没见了,傅二倒是牙尖嘴利不少。我看你右手缠着绷带,难不成是把舞刀弄棍的精力用到了唇枪舌棍上不成?”
“泰山英明。”傅瑜双眼微眯,皮笑肉不笑的拍马屁。
斐之年险些笑出声来,一旁的斐家嫂子则上前来劝说二人,三言两语间顺了斐之年的脾性,才让他不再出言冷嘲热讽了。几人没说几句,斐之年就道:“既是要出远门,便要准备许多东西,该带的东西可一样不能少,免得路上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