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人是男主白月光+番外(105)
作者:暑气难消
斐之年如何不知他的心思,倒也没拆穿他,只含笑慢慢听着。末了,才道一句:“既是这般,这画作之名合该由你来提。”
傅瑜一下子卡了壳。
斐之年却是笑眯眯的,活像只老狐狸。
这般一来,倒是让傅瑜忘了自己方才问的问题。
傅瑜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提了字,也没作诗,更没作赋,只短短的提了画名便罢了。饶是如此,斐之年也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看着傅瑜的神色都温和了些许。
他道:“看来傅骁傅瑾还没真把你教成个草莽大汉,这般便正好。”
“如何正好?”傅瑜又问。
斐之年却又不说了。
二人这般在书房磨叽了一阵子,待得日头高了,便是到了午饭的时候,傅瑜心下暗喜,想着斐之年也是该留他吃顿饭了,吃饭的时候他便可以看见斐凝,这般想着,面上不由得露了些许喜色。
斐之年把他的心思猜的明明白白,果真留他吃午饭,却是又道:“阿凝今日回了她外家拜见长辈,倒是不在府。”
末了又补刀一句:“今日午饭便是你我二人,正好问完我方才的问题,你今日上午的算盘倒是落空了。”
傅瑜这才恍觉数年不曾深交的斐之年斐祭酒竟是个毒舌嘴。他想着以往斐之年的功绩,又想着他这般风华,难怪混了这许多年也没比过章金宝他爹章仆射,合着是他嘴.巴太毒得罪了太多同仁以及建昭帝的缘故。
斐之年的问题也甚是奇怪,起初问些仕途方面的事情,这倒罢了,又问傅瑜房中有什么人,他红着脸否了,这也罢了,他后面又问傅瑜平日里做些什么消遣。
傅瑜想着要美化一下自己,也不能说自己在入仕之前每日里都是和狐朋狗友,不是,和一帮臭味相投的纨绔子弟斗鸡玩狗打马球,去教坊赏赏歌舞妹子,去集市买买买吃吃吃炫炫富装装纨绔子弟欺压平民百姓,去郊外爬山跑马。
这说起来,丰富多彩是丰富多彩,可他怎么说得出口,便道:“整日里在衙门打卯做工。”这倒是实话,自从他接了建昭帝那莫名其妙的圣旨后,确有两个多月不曾出去这么浪过了。
说完这句,就见着斐之年一脸深意的看着他。
傅瑜额头上冒出一排冷汗。
幸而斐之年也不曾深究,反道:“你可知我为何说你确实是傅家的子弟?”
傅瑜眸光一转,道:“大抵是因为傅家父系基因太强大,我和阿爷兄长,以及未曾谋面的祖父,长得非常相像。”何止是父系基因强大,没见着建昭帝和太子的眉眼都有些像傅家人么。
斐之年皱皱眉,心下有些不理解什么叫父系基因,但他深知傅瑜还有些吊儿郎当,也没当回事,只笑道:“你只说了表象。我幼时见傅骁,他已是一名合格的将领了,喜怒不形于色,严肃古板又无趣。”
傅瑜睁大了眼,又听得斐之年道:“不过我听老人说过,四十多年前,傅骁年轻时也是个愣头青,不说他,二十多年前的傅瑾,也是个愣头青,便跟你如今差不离。”
傅瑜:?
“傅家人十几岁的时候,是真少年意气风发,却也是十足的愣头青。”斐之年笑道。
傅瑜突然问道:“都说外甥似舅,那陛下年幼时也是这般……嗯……”
斐之年轻咳一声,傅瑜忙住了嘴,生硬的转换话题:“斐祭酒便是因着这个原因愿意把斐……娘子嫁给我的吗?”
“当然不是,”斐之年突然正色起来,弄得傅瑜心下也不安些许,“这不是因为傅太后健在,傅安国公便是顶天的外戚。斐某图谋权势,傅安国公想要弃武从文,两家便一拍即合了。”
傅瑜有些愣住了。
斐之年又道:“你看,大魏的这几个家族势力,除却开国的六柱国,便当属从前朝传下来的五姓七家,这其中能在朝中说得上话的,从武的,又是外戚的,可不是只有傅安国公一脉。斐家书香传世,是文臣中流砥柱。这文武相结合,各取所需,于两家大有裨益。”
“所以,傅斐两家联姻,是家族联姻。”斐之年笑着眯眼道。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傅瑜暗想。他伸手摸摸捂住了胃,他觉得胃疼,看着满桌的素菜更是没了胃口。
他错了,真的,傅瑜觉得自己错了。
他以前只当斐之年是个颇有君子风范,是他阿兄傅瑾那般的如切如琢的人物,毕竟他皮相太能唬人,过去的履历也实在光鲜,谁能想到他是个喜欢捉弄小辈,满嘴跑火车还毒舌的宅男。真是人不可貌相。
第73章 结案
案子查到了陶秀头上。
陶秀是谁?
从一品的礼部尚书, 朝廷大员,上任楚国公嫡幼子、这任楚国公亲弟,族中行七, 楚国公陶氏一脉在朝中地位最高者,仕宦二十年, 是个老油条。同时, 也是陶允之的亲叔叔。
开国六柱国除却宁国公虞非晏家以外,其他五个国公后人多从武, 势力多在武将一派。文臣一脉, 陶七陶秀还真就是一枝独秀了。当然, 也可以说弃武从文的武将世家中最杰出的代表。然而就是这般一个仕途大好的人物,却牵扯到了这盘根错节,在傅瑜看来已经被多方势力搅成一团糊糊的幼儿被拐一案当中。
陶秀势力庞大,朝廷一二品大员。可傅瑜、朱然这边……就连大理寺卿也不过是正三品,更何况是大理寺少卿的朱然。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 陶秀的官级大的都能把朱然和傅瑜压到十八层地狱。
“陶七叔……”以往, 傅瑜还能借着与陶允之的关系称呼陶秀为七叔,此时他却是噤了声, 长叹一声。
地牢内门窗紧闭, 烛火微暗,冷风吹过, 忽闪忽闪的。傅瑜就着一旁火盆里的火光翻看着衙门里的人新呈上来的那些犯人的罪供, 白纸黑字, 明明白白。
明明是酷暑六月, 他还待在火盆旁呢,却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除却那些下线,少数几个能连上朝廷要员的一方巨贾和江湖赫赫有名的帮派人士,他们的供词无一例外的指向了陶秀……的心腹。陶秀这般地位,当然不可能会让自己“纡尊降贵”的做这种事,所以这中间接头的人,必然是颇受他宠信并且地位不如他的下属。这人是陶秀自幼的书童,同时也是随身服侍他的人,楚国公家的下人,名唤陶福财的。
“如果说那些江湖散人和几个商帮的人,借的是陶秀的势,那也真能说得过去。毕竟陶秀,的确是有这个势的。”傅瑜脑海中一一闪过陶秀的几个明面上的势力,“陶秀有家族,有姻亲,有师门,这三者可都是不容小觑。”
朱然坐在一旁翻看着供词不说话,只傅瑜瞧着他面色真叫一个难看。
傅瑜抓耳挠腮一番,继续道:“只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他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能从这件事牟利的,也不过钱财罢了,但他这般的身份地位,也还差钱吗?”
傅瑜想了想,便笑道:“如果他都差钱,我看这绝大多数朝廷官员都是穷光蛋了。虽然他分不到多少楚国公祖业,可那老太君偏心幼子,嫁妆什么的,再加上他自己夫人,他从老国公那里分来的家产,外加这么多年俸禄……怎么可能差钱?!”
傅瑜是真想不通他的动机,况且,他一向和陶允之交好,心下免不了有些难以接受:“这些人的供词太统一了,你说是不是有人故意构陷?”
“你倒是真为那友人着想。”半晌,朱然道,“供词不过一环罢了,我这还有账本一类的物证,足可以证明陶秀并非完全无辜。”
“并非完全无辜?”傅瑜轻声道。
“你说的对,陶秀并不缺钱财,相反,他家底不薄,但他多年生活并不奢侈。这么多年这些钱财经由他手,却不见了踪迹,难不成还是他挖了个大坑把这些银两都埋起来了不成?”朱然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