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求生记[重生](59)

作者:雾家三岁


安德廖沙优雅地在对面落座。

“你到现在都没有吃早餐吗?”

“嗯,不过不是你的原因。难得的睡了个懒觉就已经十点了,刚起床没什么胃口,开车回卢布廖夫正好和你一起用餐。”

安德廖沙看出我隐隐的愧疚。

“诺亚斯顿厨师的手艺真是万年不变,从我小学起一直是一个味道。”

我发现,相处了时间越久,我的任何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神。我自认为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但在安德廖沙面前,我的小心思总无所遁形。

好像,我们已经变成了真正的家人一样。

一道道餐点依次摆满了不小的餐桌。

比起安德廖沙的黑鱼子酱,海鲜刺身,黄油烤面包片······数量庞大的菜肴,我更偏好简单的炭烤牛小排。

软嫩不失嚼劲,一口咬下去流出鲜美的肉汁。表面一层薄薄的焦脆让口感更为丰富,厨房长特制的泰式酸甜烧烤酱被果木香碳烘烤出水果般清新的香气,更别提它那烫口的温度保留了最完美的瞬间在舌尖爆发出持久的美味。

安德廖沙仔细地把牛小排切成适合入口的大小后,才端放到我面前——我右手的伤口还没有长好,别说切牛排了,连基本的舒张都做不到。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虽然失去了右手部分功能,但我不后悔,起码当时这个举动成功停下了把动脉割断的动作,如果不是右手这道伤口,我可能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它让我活了下来。

“这周怎么样?听安德烈管家说,你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安德廖沙也许一进家门就从安德烈老管家那里了解得清清楚楚了。

“和上周一样好。”我笨拙地使用左手,幸好不是亚洲料理,不然左手使用筷子可比叉子难太多了。

“纠正一下哦,”我晃晃裹着纱布的右手。“我不是没有吃多少,事实上我的食欲前所未有的旺盛。只不过······药物的副作用有些大,就算吃进去了也很容易吐出来。别皱眉头啦,安德廖沙小老头,不用担心,副作用的适应期很快过去,我现在感觉已经好多了。”

安德廖沙不掩饰他的担忧:“卡斯希曼医生知道吗?”

“嗯,他当然知道。他也觉得这不是多么严重的问题。”话说得太快,我有些噎住了,端起旁边的玻璃杯,猛地灌下一大口。

嗯嗯嗯······没有热可可的早餐就想只差一块就能完成的拼图,说不出的遗憾。虽然苹果汁的味道也还不错。

“你慢点吃。”安德廖沙将蔬菜沙拉推到我面前。“也多吃些蔬菜,它更容易消化,会让你的肠胃好受一些。”

我点点头,笑眯眯地插起一个圆滚滚的番茄。酸酸的凉凉的绽放在口腔之中,慢慢地,甜味若有似无地开始蔓延。

安德廖沙身为分子生物学专业的佼佼者怎么会不知道,药物的副作用基本很难消失,他只是不想让他的担忧影响到我脆弱的情绪,就如同我也知道他在马尔金先生的教育下,从小养成雷打不动八点起床的习惯,我没有点破一样。

亲情有时候就像小番茄一样,互相关爱,互相理解,乍看之下隐瞒、小心翼翼地相处是酸的,实际上为对方着想,深深在乎彼此的那份情感却很甜很甜。

被口口了太多次,就用英文代替了

第53章

Chapter 52. 王室婚约(二)

“我们能走了吗?”

嘴巴里的香气还没有散去,我就急不可耐地溜到大门前朝餐厅的方向呼唤:“哥哥,快一点!”

本来不需要如此着急,奈何安德廖沙的早午餐花费了太多时间,两个小时就在甜品、水果、不断续满的茶杯中度过。

而我短短几分钟内快速解决了鲜嫩的烤牛排,接下来耐着性子等待他结束繁冗的就餐流程,其中,在他一次一次地诱惑中,我又吃下了酸奶油蔬菜沙拉、水果慕斯、草莓芝士蛋糕、华夫饼干······

俄罗斯的夜晚总是很早到来,下午六点时基本伸手不见五指,虽然夜幕降临之时的雪同样美得惊心动魄,但是索菲亚不会让我在那个时候出门,就算安德廖沙一起也不可以。

安德廖沙不紧不慢地走来,他无论时时刻刻都完美贯彻贵族礼仪——我从没见过他慌慌张张的样子,似乎在他们眼中,走路姿态也成为了化分阶级的一个标准。

“这么着急着出去,一会就冻得受不了了。”柔软的白色羊毛围巾将我层层裹住,安德廖沙接着为我戴上两只厚实的麂皮手套。

“你确定吗?我们是去玩雪?”我艰难地从毛茸茸的松软中伸出脖子,我承认,暖和是暖和了,但:“我这样没法灵活地和你好好较量一番,看看这个手套,根本不能蜷起来。”

我挥挥手表示抗议,打雪仗作为雪地游戏里的重头戏,我向往已久。

“说什么傻话呢,弗洛夏,你想灵活地在雪地里打滚吗?如果你坚持的话,好吧,只有这个要求我能满足你。”

最后他将毛线帽套在我头上,指尖轻轻地整理好耳朵的碎发,不等我继续抗议,就推着我走出大门:“不是说很着急吗?那就不要磨蹭喽。”

“我不是······”

我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铺天盖地没有缓冲地向我袭来的雪景震撼。

与隔着玻璃窗的世界完全不同,在这里,瞳孔每一个角落不留缝隙地被纯白的雪花占据。

寂静的、干净的世界,是松散的层状结构互相交错、堆叠,用梦境般的想象勾勒出的空灵幻境。

似乎,卢布廖夫富有特色的腐烂枯枝和沾满了泥的叶子都在这片银光的浩瀚之中沉眠,曾经生机勃勃的森林也在怀缅着它们的逝去。

风声,是不舍的沉吟。

安德廖沙拉着我的手小心翼翼地走下蜿蜒的石阶,仆人们早早除去了台阶上的雪花,反倒让墨绿色苔藓上的冰层抢得先机,变得又湿又滑。

寒冷几乎被完全隔绝,仅有一丝的寒气钻入衣服,贴近温热的皮肤,带来冬日冷冽的气息。

雪下得没有之前大了,零零散散旋转着从天空降落,我伸手接住其中一片,精致的六方晶系原是云中雪花的小冰晶,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外端的枝丫向内融化,一滴透明的水渍是雪花们大同小异的结局。

“卢布廖夫的冬天,一直是这么美吗?”我把声音压低,生怕高分贝的音量会破坏眼前的美景。

比起我因为震撼而呆滞,安德廖沙显得随意多了:“嗯,一直都是这样,十几年也没有变过,而且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你以前生活的地方冬天没有雪吗?”

安德廖沙对卢布廖夫没有好感,在我面前他不会掩饰这一点。

“有啊,当然会有。那个国家和俄罗斯一样面积非常大,那儿的北方不仅有冬天,南方还有四季如春的城市,是在同一个季节能够同时体会到盛夏和寒冬的国家。”

我有些骄傲地昂起头,俄罗斯大多数的地方并没有界限清晰的四季,夏天短暂的如同流星划过转瞬即逝,冬季又如格陵兰岛的冰川的融化,格外漫长。

张开嘴唇不需要哈气,薄薄的雾便袅袅升起,它顽皮的四处游戏,缥缈的随着风蒸腾着悠闲的雪花,像是繁重之中迷蒙的云翳。

“嘎吱——嘎吱——”

鞋子踩在雪地里发出悦耳的声音,我们两个人的脚印留下了唯一的痕迹。看来,早上的雪的确下得很大,短短一会儿,安德廖沙回来时的车辙印就被轻柔的掩埋了。

“索菲亚去哪儿了?”我慢慢地向旁边走去。

“不要担心,索菲亚应该得好一阵儿才能回来,一个月送冬节宴会的筹备要开始了。”

安德廖沙穿得比我单薄的多,也是,无论在什么时候,被衣服裹成一个球的形象,似乎很难显得高贵优雅,但寒冷并不妨碍他挺直的脊背和保持着下颚优美的弧线的同时,继续担负起向我科普这个世界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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