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求生记[重生](40)

作者:雾家三岁


我几乎翻遍了房子里每一个十三岁小女孩会感兴趣的地方,然而,她还是不见踪影。

如果···是那里。

我勾起一抹微笑,如果她出现在那里······

我踩过湿漉漉的梅鲁克斯草,像是从老照片里走出来的后院,我已经很久没有踏足过,但这里没有任何变化。

好吧,至少马克西姆终于抽出时间翻修他破旧的石屋,鬼知道他怎么能在漏风的房子里过完整个冬天,大概是,对花花草草的热情?

面对黝黑的森林,我皱起眉头。绵延没有尽头的森林,卢布廖夫的又一个标志。

也许自从在森林里玩耍,错过母亲的告别之后,我就对这里,产生了无法自控的腻味。

还有二十米,那里曾经是独属于我的乐园。我儿童时期所有的想象力都留在了那里。

断断续续的旋律在枝叶晃动的声音里变得模糊,我放轻脚步,离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

弗洛夏就在那儿吧,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然后赶紧结束这场游戏,回忆开始被熟悉的场景唤醒,变得不怎么美好起来。

落日的光线暗淡,比深绿色更多的墨色树木随着风隐隐绰绰。

余晖将天空渲染,像小孩子的涂鸦自由随意,光线模糊放肆地散开,寥落的几笔水墨画,还散发着最后的热量。

歌声轻微而悠远,她安静地躺在花圃之中,任回响荡漾。

第37章

Chapter 36. 安德廖沙二

我的心跳传来一阵轻轻的颤动。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所有的偶然都有自成体系的规律。

光线昏暗,我的双眼也许被迷惑了,它不听使唤,自作主张。

我不受控制地把她拉入了我的环抱之中,她的脸孔让我的心轻微颤动。

浅金色的长发上还粘着草屑,苍白的脸庞,她的眼睛,竟然脱离了瓦斯列耶夫家族一贯的蓝色眼睛,如果不是浅浅的灰色沉淀,也许变得透明的双眼。

倒是,完美的马尔金家族的基因体现。我的怀疑只是刚刚冒出了头,就被无情地掐灭。这太荒唐了,以至于我差一点认为她是父亲的私生女,而不是什么劳什子瓦斯列耶夫家族流落在外的小女孩。

她警惕的退后,紧张的情绪蔓延在我们之见,准确的说,我有些草率的举动吓到她了,她像一只小兔子,怯生生地压低了身子,作出防备的姿态。

“是,哥,哥。”我有意逗逗她。

她一字字重复我的话,吞吞吐吐像是刚学说话的小孩子。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微弱被风吹的模糊不清,我莫名其妙的心跳却仿佛找到了答案。

长发凌乱的垂坠在腰间,精致的笑脸,相似的灰色的双眼。只存在与我的想象之中的,我从未出世的妹妹。

她的名字不叫弗洛夏,她还没有名字。我想过不少女孩子应该有的名字,经常会找到一个合适的,但没过两天就觉得它配不上她,所以总是反反复复用不同的名字称呼还在母亲肚子里的妹妹。

那时,我年纪还小,却迫不及待的想要成为一个哥哥。尤拉曾经警告我,他的兄弟家里生出了一个小女孩,结果总是张牙舞爪地和兄长们对着干,但父母只会偏向年幼的妹妹,所以让我赶紧珍惜独生子的时光。

我却不这么觉得,我的妹妹不会是那副模样的,父亲的严厉,母亲的宠爱,还有我在我的陪伴下,妹妹一定会成长为最优秀也最可爱的小姑娘,其他的女孩怎么能与我的妹妹相比,她可是马尔金家最珍贵的小公主。

我可以带着她在草坪上玩耍,任何幼稚的游戏都可以,只要她开心。我也会悄悄输给她,我不希望看见她沮丧的小脸,况且我的绅士风度也不会允许我这样做。她的笑容足以照亮笼罩在卢布廖夫上空的阴云,咯咯清脆的笑声环绕在我们停留过的地方。

我的期待犹如生了根,牢牢扎进心底。

当你一遍遍被美好的想象拉如天堂之时,要小心,脚下就是万丈深渊。

我的妹妹在时间的进程里,无情地失去了呼吸。像是多米诺骨牌效应,母亲脸上的笑容渐渐暗淡,开始整日待在房中,我总得去找她,但有时她会拒绝与我相见。

我也是他的孩子,我还活着。我想这么告诉她。

我对妹妹的难过转化为隐隐的恨意,尤拉没有说错,因为她,慈爱的母亲也渐渐消失了。

不止对我,母亲对父亲也如此,当我发现一向很恩爱的父母分居了,而父亲只是平静地接受时,我感到了恐慌。

缄口不言,讳莫如深,平静到看起来冷漠的表情,像是脱离了控制一般,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变得不正常起来。

最后母亲离开家,没有告诉我她去了哪。甚至没有询问过我的想法,当然,我自小接受的教育让自己无法卸下责任,跟着母亲一同离开。

但起码,我不会产生被抛弃的感觉。

被思念催生,来势汹汹的怨恨在时间的妥协下,发酵成最初的思念。对母亲一样,对妹妹也一样。

我想,假如妹妹平安降生,事情会变得不一样。有时只想抓住最渺茫的希望安慰自己的同时,也清晰地划分出荒谬与真实的界限,我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不让自己沉沦其中。

年纪大了一些后,以前的事情露出了儿时不曾触及的方面。我可以轻松查到母亲的下落,也能不费什么力气查到当年究竟出了什么事情,父亲没有阻挠过我。如我所说,他一直很平静的,沉默着。

但我放弃了继续探究。

打破现状不会有什么好处,我不想伤害身边的亲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我安于现状,让痛苦在腐烂的树根旁盘踞,滋生,代替美好的愿望生根发芽。

这个道理,对母亲也一样。我无法知晓她的痛楚,那已经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回忆让我的心悸得到了解释,可它带来的我儿时的愿望依然活灵活现的循环播放。

我的妹妹。

她走出了我的幻想,变成了活生生的样子。

和弗洛夏一模一样。

我牵着弗洛夏的手,软软的,冰凉。一步步走出黑暗的森林。

我没有做过哥哥,但我想要付出所有的温柔,像个真正的哥哥,或者说,我的想象中,我的样子。

好像也不算太难,只要发挥出所有的温柔就可以。我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的遵守礼仪,特别是搬出卢布廖夫后,骨子里的教养无法阻止我有些松散。

没办法,你没有必要对那些只在夜晚的床上短暂停留一晚的姑娘太温柔,她们不适合这样的待遇。

但她不同,即使我一遍遍的叫她的名字“弗洛夏”“弗洛夏”“弗洛夏”,来提醒自己,这个小女孩是索菲亚的侄女,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我总会不由自主地把它当做素未谋面的妹妹。

她值得我这么做,我一时的疏忽都有可能会吓到她。

我让自己也变得幼稚起来,果然,像个长不大男孩子比较容易让弗洛夏放下戒心,真是个机灵的小姑娘。

我取下她发间的草叶,她同时也是个迟钝的小姑娘,如果我不帮忙,她大概很难发现。

“至于你,我也是很辛苦地找遍了每一个地方,才想到了那儿。”

她涨红的脸可爱极了,虽然她口中的“秘密花园”也不差,但真正让我笑得直不起腰的是她,我借此宣泄着我的欣喜。

“好好好,弗洛夏小公主,你想怎么样都好。”这是我诚挚的心声。见到她的刹那间,心中那块被伤痛灌溉的大树失去了赖以生存的营养,不经意间悄悄松动。

失而复得的宝物,带来了我缺失已久的思念。我默默给予她只属于妹妹的宠爱,暗暗期待她的出现,能够救起在回忆里深陷无法自救的小男孩,成全他的执念。

那是一种回复,也是一种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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