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求生记[重生](287)
作者:雾家三岁
弗洛夏看到尤拉的嘴角扯出完整的弧度,十足的假笑。
“感谢你的邀请,阿纳斯塔西娅。”他的眼里一丝笑意也没有。
难道他们吵架了,弗洛夏胡乱地猜测,还是说这是他们惯常的相处氛围,只有她一个人觉得奇怪,弗洛夏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小心地移动,车辆开得平稳,阿纳斯塔西娅的长发遮住她的侧脸,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
而尤拉,弗洛夏觉得他可能有话想对自己说,因为她总能在后视镜捕捉到尤拉的眼神,目光对撞在一起,弗洛夏察觉到前座少年的焦虑和不知缘由的踌躇,他隐隐忧虑,更多的是呼之欲出的烦躁。
弗洛夏想得没错,尤拉简直要被阿纳斯塔西娅的胆大妄为搞疯了。
——不!尤拉默默纠正,疯了的人是阿纳斯塔西娅,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好吧,也许她知道,她在报复,她打算向安德廖沙复仇。
从她的透出绝望的孤注一掷的眼睛里,尤拉想,果然不能依靠固有印象去评判一个人,瞧,素来女性贵族的教科书式范本,完美的佛奥洛夫小姐竟然被可笑的爱情逼疯了。
他会阻止的,尤拉安慰自己,所以事情不会变糟,大不了他直接带走弗洛夏小姐,剩余的交给巴甫契特的人处理。
车辆的换气系统正常工作,尤拉不动声色地深呼吸一口气,他觉得憋闷,有种想乱打方向盘干脆撞上电线杆的冲动。
在心底咒骂着该死的天气,尤拉的心情还是没能好起来,他觉得自己已经用光了一年的耐心。转念一想,也许事情还有转机,也许阿纳斯塔西娅没有疯得太厉害,只要她还懂得权衡利弊,她就不会做得太出格。
——最好闭紧嘴巴,尤拉的指尖不停地敲打膝盖,他不是不能明白阿纳斯塔西娅,她受到了屈辱,一向高傲的她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经足够惊人,连吉安娜都啧啧称奇,可还是失败了,她也许可以接受爱情的失败,但满盘皆输后的耻辱感,委曲求全,忍耐与讨好,当一厢情愿的付出遭到漠视,她认为不只是她的爱意,她的自尊,她的灵魂都被碾落成泥,破碎,无法弥合遗忘,不能忘却的羞辱,似乎她不做些什么,她会痛苦的死去。
生而高贵的人,自尊心同样娇贵,仿佛受到一点伤害就要十倍百倍地补回来,就算是自己的选择,她也不会承受错误选择的代价,奉行的利己主义从不会消失,只是短暂的被自以为是的爱情迷惑了。
酒店的最顶层,电梯直达后,温暖的气流汹涌侵袭,扑向还湿漉漉的皮肤,尤拉不适的皱皱眉,建在顶层的温室,地面铺设肥厚的草坪,他紧盯着走在最后的弗洛夏,他看到她谨慎地打量四周。
不正常的热气,像极了八月曝晒过的花园,湿热的气流摒弃了干燥,潮湿又闷热,弗洛夏好奇地仰起头,透明的屋顶隔绝雨水,顶层玻璃上覆盖着泡沫隔音棉,雨水的声音减弱了。
花,开满了温室,浓烈馥郁的香气混合进湿热的空气,沉甸甸的氧气仿佛能堵住肺泡和气孔,她觉得呼吸都不顺畅。
花圃中间摆放着精巧的桌椅,和看上去就软和的沙发,她看到尤拉径直坐到沙发里,他的腿边生长着灿烂盛放的王朝粉郁金香。
理所当然,温室里除了她们没有其他客人,阿纳斯塔西娅吩咐的红茶和下午茶送上来,她离尤拉有一段距离,弗洛夏坐在两个人中间。
弗洛夏是茫然的,她还没搞清楚这两个人之间诡异的气氛。
“阿纳斯塔西娅,你已经决定要走了吗?”没人打破僵持的局面,弗洛夏自告奋勇,她看向身处玫瑰花丛中的女孩。
阿纳斯塔西娅揪下一朵花苞,语气感伤:“是啊,我很怀念和你相处的快乐时光,但我得走了,弗洛夏,这段时间我过的十分开心。”
失真的噪点,暗哑喧哗的低频波动,张开虚假的网布。弗洛夏屏住呼吸,谎言的味道让她难受的皱起眉。
尤拉一声低哼,他像是极不耐烦的样子,但他没有说什么。
“···是吗?那就好。”弗洛夏咽下充斥着花香的氧气,过于厚重的香气,让她的呼吸不顺畅起来。
她不想恶意揣测阿纳斯塔西娅,可怀疑宛如有毒的藤蔓,缓慢地缠上她的背脊。
第235章
Chapter 234.崩裂(二)
弗洛夏不知所措地盯着自己的脚尖,过度湿热的空气密密麻麻地堵住气孔,浓稠的水汽让她眼前仿佛结出一层雾。
一声轻笑,打破了快要凝固的安静,阿纳斯塔西娅的笑容比花都艳丽:“不得不与你告别了,弗洛夏。”
“其实我苦恼了几天,该送什么离别礼物给你,这份礼物一定要十分特别才行,毕竟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阿纳斯塔西娅微微蹙眉,她几分忧愁荡漾在眉间。
一滴汗水,悬挂在眼角岌岌可危,弗洛夏抬手抹掉,她的呼吸粗重了几分。
直觉性感知到危险的神经抽搐着,从矫饰的气息遍布角落时,警铃大作,弗洛夏脑中的小人正捂着耳朵尖叫。
“不、不用麻烦,阿纳斯塔西娅,下个学期,过不了多久,我们会再见面。”弗洛夏甚至想要拔腿就跑,但她又不明白为什么要逃。
弗洛夏计算时间,一杯茶的时间有多久?也许她现在该走了。
不过,阿纳斯塔西娅没有她这个机会。
“你在拒绝我的好意吗?”阿纳斯塔西娅轻声细语,语气有点低落,流露出淡淡的委屈。
糟糕!弗洛夏只觉得浑身发麻,她的舌头死死抵住牙齿,那种感觉仿佛蠕动的蚯蚓钻进耳道,她一动也不敢动。
弗洛夏看向玫瑰花从中优雅美丽的少女,虚幻的面容好比腐烂的苹果上涂抹鲜红颜料,伪装的气味比劣质的化学香精还要难闻。
“对。”弗洛夏张开嘴巴,她听到自己的回答,斩钉截铁,“我在拒绝你。”
分明是厌恶,膨胀的恶意,掩藏在娇嫩的脸庞下,连笑容都是滋滋冒泡的强酸。
为什么要丢出一个又一个谎言?
是她又做错什么?
脸上是迷惑的表情,弗洛夏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说谎?”
尤拉从软得不像话的沙发上坐起来,他奇怪地看了弗洛夏一眼。
“哈——”阿纳斯塔西娅轻哼一声,她忍不住笑出声,然后认真地打量着弗洛夏:“原来你知道啊。”
阿纳斯塔西娅终于褪下伪装,笑容没有消失只是多了嘲讽:“因为误以为你很好骗啊。”
她的眼睛里漫出怨毒的脓液,表情也变得狰狞,她几乎恶狠狠地说:“没想到你只是挂着一张单纯的,不谙世事的天真的脸,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诶,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吧。”
弗洛夏不知所措地看向阿纳斯塔西娅,又看了看尤拉,她应该知道什么?
“阿纳斯塔西娅!”尤拉几乎是喊出来,他像一只被冒犯的鬣狗对着入侵者发出警告。
该死的,她难道不知道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会被如实上报吗?尤拉神情复杂地看向阿纳斯塔西娅,她的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
“就是这样!就是这张脸。尤拉,快看啊,我们的弗洛夏小姐就是用这张具有欺骗性的脸来蒙骗所有人,还要假惺惺地装作受害者。”阿纳斯塔西娅叫道。
疯了!尤拉朝阿纳斯塔西娅低吼:“闭嘴吧,你确定你还要继续说下去吗?”这是他能给出最后的提醒了,现在还可以挽回,他的眼神几乎是在请求阿纳斯塔西娅。
“所以,你不喜欢我对吗?从一开始。”弗洛夏在激烈的火花四溅的争执中,用冷静过头的语气不急不慢地说,她并没有露出难过,害怕,甚至一点生气的样子都看不到。
但一滴冰水落入滚烫的热油中,只会激起更剧烈的反应,阿纳斯塔西娅被弗洛夏平淡的态度刺激,她的唇齿间开始翻滚刻薄与恶毒:“你觉得呢?你有什么值得我甘愿呆在这个地方,陪你玩幼稚的过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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