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求生记[重生](246)
作者:雾家三岁
“不是的!”
弗拉基米尔的手用力,我被迫抬头看他,“不是随随便便的告白。”弗拉基米尔勃然大怒,他终于肯直视我的眼睛,一抹痛苦溢出,他压抑着嗓音暗示着某种不同寻常。
“我喜欢你。”
他冷不丁的告白,比虚幻而缥缈的,记忆里那句话真实得多,我的愤怒瞬间冻结,惊讶愕然混合了种种复杂情绪的表情定格在脸上,一定很滑稽,我的怒火卡在半截,不上不下。
“呃?”我的情感像是坐过山车,“突突——突突——”即将下坠前的恐慌让我憋出了没有意义的音符,一脸呆滞。
“那···为什么···”我的问题出奇得多,像是眼前只能看到红布的公牛,我死死抓着不放手,可我好像不在乎了,因为我的大脑开始晕晕乎乎的,我抹了一把眼睛,那里剩余一点湿润。
弗拉基米尔的怒气没有消散,他的呼吸急促,一股恐怖的压迫感在延烧,他又开始摩挲我的手腕,一场缓慢的折磨,我的那块皮肤仿佛能缓解他某种焦虑似的,他对这个动作上瘾了。
“因为,我说了要给你时间考虑。”他后悔这个决定,他几乎是咬着牙才把这句话说出来,然后我接到他阴翳的视线,他在控诉我,不该如此轻视他的爱意。
我并非脑补过度,我就是知道,就像他总是反应很快,总能提前一步知道我在想什么。
“弗洛夏。”弗拉基米尔侧身贴近我,他附在我耳边,低声说道:“但你露出了那种眼神···”
他故意压低音量,呼出的气喷到我耳朵。
“你想要我的眼神,我能怎么办?”
第204章
Chapter 203.坦露(二)
好热,吞下肚子的石头变成岩浆,滚烫的灼烧。
“我···我···”!什么,什么?!?!我想要他?我的耳廓被引燃了。
“我没有!”我尖叫一声,否认道。
弗拉基米尔凑得越来越近,他的呼吸从我的耳朵熨烫,爬上脸颊,鼻尖,我、和我的呼吸融合到一起,他深蓝的双眸一点点放大,然后我的瞳孔失焦,产生强烈的眩晕,世界好像就此颠倒,我飘起来了。
“弗洛夏···”弗拉基米尔的唇不能再近了,他的呼唤是毒药,我的骨头变得软绵绵,根本不能躲开,我眼睁睁地看着那片蓝海闪烁着迷离的光,还差一点就能将我吞噬···
突然,弗拉基米尔暂停了来势汹汹的蓝色风暴,他闭上眼睛,偏头躲开,他迅速地坐回去,快得不留任何反悔的余地。
“笨蛋。”弗拉基米尔的手抵住下颚,支在车门上,我听见他这么说。
车内重归寂静,我反应过来飞速地爬回原位,如果不是车顶有一定限制,我可能会蹦起来,我无力地扒住车门,忍受着狂躁跳动的心脏。
依然是静默,却仿佛野火燃烧的丛林,无人能从中幸免,即使是雨水,也不能使车内的温度降下来哪怕一点,我觉得全身的水分都无休止的蒸发,被火焰炙烤···
每分每秒,我承受着来自思想的诘问,一遍遍的拷问下,我惊讶地发现已经不能抵赖,我无法欺骗自己。
我喜欢他。
我喜欢弗拉基米尔。
可是,这是不对的,我看着绿意缠绕,狰狞而张牙舞爪的森林,手指按上车窗,玻璃冰凉,起了一层白雾,让外面飞驰远去的世界变得模糊不清。
未知是最大的恐怖,我像自愿套入绳索,乖乖走进未知陷阱的无知羊羔,自由?梦想?我将会犯下不能挽回的错误,一头扎进去,抛弃一切。
这是否是个赔本的买卖,我已经不能计算了,从我喜欢上他的那瞬间起,我就自愿蒙上了双眼,不辨方向。我别无所求,我乐于让阳光将我晒热,我脱离懵懂,渴望成熟,我不惧死亡,迎接重生。
爱情是魔鬼的低语,我没能抗拒这份诱惑,伊利亚说得果然一点都没错,爱情本来就是会把人搞得一团糟的东西。
维尔利斯特的雨变大了,砸在车顶上,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弗拉基米尔,我想去上学,不只是后天,下个学期,明年,我不想接受私人辅导,我想要去圣尼亚学院。”
第一次,我的话语中不是请求,我成为无畏的勇士发出勇敢的呼号,我不必担心结果,只有懦弱的胆小鬼才会瞻前顾后。
“好,如果你想要这么做。”弗拉基米尔有些疑惑,但他同意了,没有勉强的意思。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原来没那么难,但我的心脏还在下沉。
“宣告仪式,不,订婚仪式的日期是两个月后的桦树节···太早了,我希望可以延期,到什么时候呢?到我成年吧。”
我出神的盯着窗外,自言自语地小声嘟囔,我承认,我的勇气不允许我理直气壮地大声讲出来。沉默陪伴着驶过盘湖公路,我的呼吸缓慢下来,我不敢看弗拉基米尔。
“好,我答应你。”弗拉基米尔思索的时间比我预计地要短,他不是不挣扎的,可他决定顺从我的心意,即使我的话听上去像是无聊时的抱怨。
所以···就都解决了?我不敢置信,狠狠地咬紧嘴唇,王子的婚姻不是幼稚的过家家,我轻而易举地左右了国事进程,仅凭几句话。
我仿佛正看着自己缓缓滑进深渊,那是弗拉基米尔精心装扮的牢笼,爱情的陷阱。下坠的失重感让我难受的想要吐,我不死心地试图抓住点什么:“卢布廖夫!过一段时间,我想回到卢布廖夫,那里离圣尼亚学院更近。”
我慌不择路,没想到这根救命稻草起效了,我听到弗拉基米尔的气息一改淡然自若,他的沉默持续了更久,我想不出来,为什么婚约可以推迟,卢布廖夫反倒成了隐藏的地雷。
弗拉基米尔的呼吸变得沉重,他几乎压抑着全部情绪,才让他的声音显得平静:“一定要回去吗?”他痛苦地说,卢布廖夫犹如缠满铁刺的荆棘围篱,割破划伤着不断靠近的他。
“对,一定。”我冷眼旁观着他自虐般的举动。
他很快鲜血淋漓,我的冷漠是最后的防御武器,除此之外,我和他一样无能无力。
“好,如果那时你还这么想回去那里。”弗拉基米尔作出承诺,他的血快要流干了,可是,奄奄一息的人却是我。
彻底落入深渊,我感到几分怅然若失,又似乎如释重负。
崎岖蜿蜒的小路让车子晃得厉害,尽管输得彻底,我还是出声询问:“弗拉基米尔。”我叫他的名字,我转过头才发现他一直在看我。
“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我不用逃避,开始无比细致地观察,我需要最后一个让我死心的东西,理由,原因,借口,不管是什么。我动用所有的专注力,这让我可以辨别谎言与伪装,只要有一丝不对劲,一个不起眼的怪异,我就会立刻撤退,我告诉自己,睁大眼睛,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弗拉基米尔没有被我的严肃感染,他误以为我会提出更严苛的要求,所以他明显放松下来。
他有些漫不经心地说:“因为我想讨好你啊。”
瞬间,防御机制的警铃大作。
钢架扭曲发出刺耳的呻shen吟yin,地基向上开始崩溃,我飞快地转头,脖子发出一声脆响,车子艰难地爬上小坡,泥泞的路面溅起泥点拍在玻璃上。
最后平稳地停下,斯达特舍先生撑着伞站在车门外,“明天见,弗洛夏。”收到弗拉基米尔的示意,斯达特舍先生打开车门,将伞撑到我头顶。
走下车,我忘了和弗拉基米尔道别,因为系统警报尖锐的预警,这不是外部入侵,而是一场内部崩溃。迎面而来的水雾渗入崩塌的防御体系里,我机械地向房屋走去。
就这样了?结束了?我看着一直以来保护着我,也困住了我的塔楼迅猛地坍塌,分裂出无数的尘土和碎片,我往下看,那里站着弗拉基米尔,他不是英勇的骑士,可他正张开双臂,试图接住坠落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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