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求生记[重生](103)
作者:雾家三岁
想到这里心里一阵发紧。
一阵响亮的撞击声猛然响起,弗拉基米尔用力地把手中的餐具摔下来,刀叉磕碰在洁白的瓷盘上,清脆又刺耳。
“我说了让你闭嘴!!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愤怒使他的表情有些扭曲。
卡亚斯贝慢条斯理地将鸭肉切成细长条,鸭肉的火候刚刚好,他一点一点地将长条再次切分,直到纤维丝丝分明。
他似乎不打算吃,只是为了好吃,想要研究一下鸭腿上有多少肌肉。
他好像也有些吃惊于弗拉基米尔的反应,但他很快镇定下来,从沙拉盘中拿出一颗小番茄把玩着。
“难道不是吗?我们家族的大门什么开始向来历不明的人敞开,我连一声过问的资格都没有吗?”卡亚斯贝没有退缩,他直视弗拉基米尔,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弗洛夏的父母是谁不用我多说,你比谁都清楚,她从哪出生在哪儿长大受过哪些教育,哪一点达到了身为你未婚妻应有的要求?”
弗洛夏的父母无疑及其失败,并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真正的她的死亡,可这不意味着其他人要将这段悲惨的过去当做可以肆意耻笑的弱点。
我想低下头喝汤,可蔬菜汤已经变得温凉,脂肪在不知不觉间凝固,表面形成一层薄薄的油花,我突然觉得吃下去的食物在上浮,然后粘在食管的内壁上不上不下,我一阵恶心,饥饿感还在但没有了食欲。
“这与你无关,这是我做的决定,你不能质疑。”弗拉基米尔重重地靠向椅背,他的声音沙哑,但同样展示了不可动摇的绝对威信。
“我可以保持安静,那其他人呢?马尔金家族的地位一旦上升,其余家族力量需要再平衡,我们的祖辈牺牲了多少才得到今天的微妙的局面,你做得这些值得吗?”卡亚斯贝依然没有退让,他看了看我,又重新看向弗拉基米尔。
“只要人的贪欲存在,而你的手上拥有可以支配他们的力量时,人们会选择站在能获得更多利益的一遍。这并不是你今天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不要绕圈子,我没那么多时间和你废话。”弗拉基米尔沉下脸,悠悠地说道,他拨弄额前的碎发,显得些许不耐烦。
“你有没有考虑过弗洛夏的立场,多少家族盯着你身边的位子不放,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利益永远使人盲目,从而变得疯狂。”
“特别是弗洛夏这样的女孩子,让她在睡梦中失去呼吸是多么容易你不会不知道,不管你怎样加强守卫,让巴甫契特变成铁桶一样也不可能绝对安全。只要一颗白色的药丸混进来,你的努力就统统白费。”卡亚斯贝冷静地阐述这个事实,如同这件事情就像发生在他眼前一般真实,他只是平淡地描绘着。
有些事情我知道,像是吉安娜凶狠的眼神和排斥的态度,有些事情我不知道,我没想过自己一个简单到几乎没有存在感的人,作出的行动会带来不能估计的影响。
这些话犹如踩到了弗拉基米尔的痛脚,他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了比之前更吓人的噪音。
身旁正在为他更换餐具的仆人们都纷纷低下头,伏下身体向后退了两步。
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差一点打翻了手中的沙棘汁,沙棘汁有一股怪异的味道,似乎西蓝花发酵后的酸味。
我的眼神不知道要落在哪里,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把蔬菜汤推到一边去,将小羊排放到木垫上,准备用美食来将自己隐藏起来。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虽然他们讨论的人是我,但是与其战战兢兢地躲在一旁,还不如让填饱肚子来得实在。
更主要的是全程没有我能参与的缝隙,有关我的所有决定选择权都不在我身上,也没有人想过询问我的意见——和卡亚斯贝拿捏在手里的那颗番茄没有区别,没人在意它是否愿意,好吧,我是稍微重要一些的番茄。
我费力切着羊排,本来左手就不太方便,而且小羊排已经变硬,只能精准地顺着纹理,方向稍微发生偏差就会切到筋儿。
“她不会有任何危险,我会好好保护她。所以,以后再也不要让我从你嘴巴里听到这些事情。”他阴狠狠地盯着卡亚斯贝,耗尽了最后一丝忍耐。
“你吃完了吗?我们准备要走了。”弗拉基米尔转过头看向我,他还残留着面对卡亚斯贝的暴躁,无法控制地显露着戾气。
我艰难地想要咽下口中小羊排,它不止难切还难咬,我无法让它顺着喉咙滑下去。
“别生气呀,我只是担心我们可爱的弗洛夏,看来你准备得相当充分,作为长辈我很欣慰。”卡亚斯贝看到弗拉基米尔要走,他变脸的速度比我我见到的任何一个人都快,笑吟吟地摆着手招呼侍从。
“给小弗洛夏换一杯果汁,她不喜欢和沙棘汁,就换成奇异果奶昔。”他略带几分歉意地说:“刚才只是为了试探弗拉基米尔,话说得有些重了,你不会介意吧。”他笑眯眯的声线又回到热情的起点,似乎觉得之前的说出口的话并不会对我造成伤害。
我默然机械地咀嚼着,半晌后,慢慢点点头。
连对不起都没有的道歉,更像是一种搪塞。
不过我不介意他的态度,他让我更加坚定了一种适用于这个世界的常识,你不能轻易相信这里每一个人说出的话,每一个字,和标点符号。
谁信谁就是活该被骗的大傻瓜。
第87章
Chapter 86. 信任
弗拉基米尔十分适应卡亚斯贝比夏天的雷雨天还要变化莫测的神情,他生硬地问道:“这就是你来的目的?”
卡亚斯贝对吃饭的兴致不高,他将餐盘推开,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油渍。
“其实事情本来可以不用搞得这么复杂。”他发出莫名其妙地叹息。
弗拉基米尔冷峻的逼视着对面,并不接卡亚斯贝的话。
“其实你只要说我喜欢她就足够了,那我即使有再多的不满也挑不出你的错。”卡亚斯贝无奈地耸耸肩,仿佛他的好意遭到了误解,实际上他才是那个白白多操了许多心的人。“毕竟爱情是个没有道理的东西。”
他想要给予弗拉基米尔最后一击,似乎在吟唱古老的歌剧般扬起脖颈:“不过你没说这句话。”他无比满意弗拉基米尔的样子,毫不吝啬地夸耀对方。
“爱情比金钱权利那些更让能蒙蔽人的心智,让人陷入虚无的幸福错觉中,实质上都是假象。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明晃晃的靶子,我不希望它成为你的阻碍,不过还好目前来看,我很放心。”
当“爱情”两个字从卡亚斯贝的嘴里蹦出来时,我一用力将狠狠咬到口腔的软肉上,刹时间疼痛的巨浪滔天,生理泪水漫上眼眶。
接着麻木的感觉蔓延开来,我分不清伤口在哪里,哪里又是食物,我不敢再继续咀嚼,只好低下头静静地等待疼痛过去。
弗拉基米尔像是被逼到死角,他忽然站起来,一把拉住我的右手,目光扫过我的盘子,这次不是询问的意思。“吃饱了吧,我们该走了。”
嘴巴里还有食物,我赶紧说:“等一下。”说完,抓起刚刚放上来的奇异果奶昔,无暇顾及形象“咕咚”大口灌进嘴里,终于顺着液体将羊排成功地咽下去。
我放下杯子的一刹那,弗拉基米尔猛然发力,椅子与地面摩擦制造出刺耳而令人头皮发麻的响动。
我被他拽着离开餐桌,没忘记要提起裙摆,躲避开餐桌的尖角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
“等一等。我来这儿的目的是想提醒你一句,送冬节前一周的春狩会记得让弗洛夏参加。骑马就不难为她了,不过看她小胳膊小细腿的样子,能拉得开弓吗?”卡亚斯贝乐意见到弗拉基米尔的躲避,尽管隔了几米远也不妨碍他展示自己的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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