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两个人便在一起了。

大人的故事，清衡是头一回听见。

他听得很认真。

记忆里父亲的面容，在他的脑海里已经有些模糊了。

关于父亲的事，他能记起来的也有限。

父亲离开他，离开的太久了。

现在，能听到母亲讲父亲的事，他觉得每一个字，他都听得很珍惜。

两个大人在说话，明乔一开始还在偷听。

他小脸趴在外婆的颈窝里，竖着小耳朵，偷听着八卦。

听着听着，他眼皮子慢慢打了架。

这会儿的时间太晚了，再加上他又吃过了饭，很容易犯困。

等走到秦家门口，明乔也打起了小呼噜。

“乔乔。”

灵言狠狠心，把怀里的崽给摇醒：“我们到了，你还想不想去秦家了？”

“去，去呀。”

被摇醒的崽，小脸还有点懵懵的。

他本能地回答着要去。

灵言揉了揉他的小脸，等他清醒一点了，才抱着他去敲门。

“灵言小姐，您来了。”

给灵言开门的老人，竟然还认识灵言，他惊喜道：“快请进！我这就去让人请大爷回来。”

当面的秦家长子，如今已经是秦家大爷了。

灵言时隔多年，又一次见到了他。

天钧界虽也有衰老之人，但这里的人大多都能保持年轻的模样。

秦家的这位大爷，面容就还年轻着。

他看见灵言来，也表露出了欣喜之情。

“灵言，许久未见，不知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秦北含着关切的问候，还有黏在灵言脸上的目光，都让清衡有些不适。

他微微皱了皱眉。

“我这些年，过得还好，你呢？”

灵言并没把自己的遭遇对外透露过，她客套的回完，就把问题抛给了秦北。

秦北笑笑：“我过得也还行，只是总听不到你的消息，有些担心。”

秦北的言语，还有姿态，让并不迟钝的灵言，也意识到了什么。

她嘴角抽了下，干脆举起了怀里的崽。

“来，乔乔，跟大爷打个招呼。”

明乔眨眨眼睛，奶音软软：“大爷好呀。”

秦北：“……”

灵言举完了崽，开始介绍：“这是我外孙，明乔。这个是我小儿子，清衡。”

秦北：“……”

秦北沉默了。

他沉默了半晌，想在做着某种心理建设。

半晌过后，他看向清衡和明乔，露出了温和的笑：“小衡，乔乔，你们好。”

“我们都别站这儿了，来，一起吃个晚饭吧。”

明乔跟着爷爷去吃饭，小肚肚没有吃饱。

所以，秦北说要吃晚饭，他也没拒绝。

很快，一桌子晚饭摆了上来。

秦家的人，也来了一堆。

灵言和清衡还有明乔，都是祝灵族的。

秦家和祝灵族是有一些来往的，如今祝灵族的灵女和她的孩子前来做客，单是出于礼数，秦家也要好好招待。

饭桌上。

灵言让清衡照顾着崽崽吃饭，她则是跟众人周旋着。

她状似不经意的，聊起了龙。

“从前的祝灵大会，是能请真龙现身的，如今，不知这世间可还有龙。”

“诸神都不在了，神龙怕是也跟着寂灭了。”

秦家人并不承认龙还存在。

明乔虽然在吃饭，但他也在关注着大人们聊龙。

他听着秦家人的否认，嘴巴里的饭都不香了。

灵言还在跟秦家人聊着，只是，她没过多的在提神龙。

等饭吃的差不多了，明乔一扭头，看见了秦漾。

秦漾也看见了他。

两个小孩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秦漾看着不像是欢迎明乔的样子。

她不欢迎明乔，明乔却走过去，跟她说起了话。

“秦漾，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

秦漾回完，转身就走。

明乔迈着小短腿，几步追了过去。

“等等我呀。”

明乔不在乎秦漾的冷脸，他巴巴的凑了上去：“秦漾，我们可以一起玩吗？”

明乔想跟秦漾套套近乎。

可秦漾不买他的账：“我不想跟你玩儿。”

秦家人的性格，对外看着都很温和知理。

但秦漾不知是年纪小还是说天生性格就这样的缘故，她明显就属于脾气并不好的这一挂。

她对明乔的排斥，显而易见。

明乔为了能问问大龙的事情，对她的排斥，也迎难而上。

“我会玩好多好多游戏，你真的不想跟我玩儿吗？”

明乔说着，还掰着小胖手，跟她数起了自己都会玩什么。

他还没数到十个，刚才还对他一脸排斥的秦漾，就停下了脚步，语气有些狐疑的问道：“你真会玩这么多游戏？”

“会呀，我还有好多好多玩具呢。”

在玩的方面，明乔会的可多了，曾经有一整个宗门都陪着他玩呢！

“行吧，我看看你都有什么玩具。”

秦漾走了过来，要看看明乔的玩具。

在玩具和游戏的攻势下，秦漾的小脸逐渐和缓了下来。

“看，这个是龙的玩具。”

明乔把一个大龙的玩具，特意拿了出来，给秦漾看：“我最喜欢这个玩具了，我喜欢大龙！”

秦漾看着大龙玩具，伸出手要拿。

“给我。”

她有点霸道：“我要这个玩具。”

明乔好脾气的递给了她：“呐，给你。你也喜欢龙吗？”

秦漾拿着玩具，在手上玩着，她低头，顺口道：“当然喜欢了，我就是——”

后面的话，她猛地咽了回去。

明乔把这个大龙玩具给了她，然后，又拿出了更多的大龙玩具。

秦漾：“……”

秦漾抢都抢不完。

明乔大方的跟她分享着玩具，一边分享，一边跟她聊着龙。

“秦漾，你见过龙吗？龙是不是比这个玩具还要威风呀？大人说，世界上没有人能见到龙了。”

“胡说，我就见过。”

秦漾嘴快的反驳了一句，她反驳完，就抿住了嘴巴，像是知道了自己说错话似的，不再开口了。

她不开口，明乔却压抑激动到怦怦跳的小心脏，尽量奶音如常的跟她说道：“真的吗？你真的见过大龙吗？我不信。”

明乔的“不信”，让秦漾的眉毛都拧了起来。

她左右看了看，在看到左右都没人后，她重重的哼了一声：“我有必要骗你吗？我就是见过。”

秦漾的承认，让明乔心口的大石头，都终于落了下来。

太好了。

明乔默默攥紧了小拳头，他能确认大龙跟秦家人有关了。

现在，只需要找到秦家的宝库就好了！

明乔还想继续跟秦漾玩儿，可来找秦漾的大人，已经来了。

“漾漾，过来。”

有大人过来把秦漾领走，对方脸上带着笑，跟明乔道了别。

明乔张了张嘴，想说和秦漾玩儿，可对方已经走了。

他看着秦漾被领走的身影，只能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秦漾离开了，明乔没急着折返回去找娘亲和外婆。

他在秦家闲逛了起来。

秦家很大，比他现在住的家都要大。

这里的人，也比他家里的人要多。

明乔到处走着，期间，一直有人在跟着他。

不知逛了多久，天色越发黑沉了。

清衡出来，找了明乔。

“乔乔，我们该去睡觉了。”

他们来的晚，今夜里，他们会住在秦家。

秦家给他们安排了两间房。

灵言住的房间，和秦北的房间距离最近。

但入住的时候，清衡和灵言换了房。

房间安排好，灵言没急着去歇息。

她跟清衡还有明乔在同一间房里，说起了话。

“娘亲，外婆，有龙的。”

明乔把秦漾说过的话，全都重复给了娘亲还有外婆听。

“秦漾见过龙，她家里一定有龙的。”